- 五十年代的人是比较纯洁的,六十年代的人是十分狂热的,七十年代的人是相当胆怯的,八十年代的人是察言观色的,九十年代的人是极其邪恶的。 0 1 0
- 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0 1 0
- 跟着爹单干,我缺乏深思熟虑,有一时冲动的成分,就像一场戏缺一个角色,表演的冲动使我自告奋勇。表演需要舞台更需要观众,但现在既无舞台也无观众。我感到寂寞,偷眼看哥,哥不看我,背对着我,一鞭一鞭抽打,芦苇应声而折,仿佛他手中所持的不是鞭子而是马刀。 0 0 0
- 这是个性相似的两个人走了不同的方向,互为正负,合起来是一个人,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0 0 0
- 一切来自土地的都将回归土地。 0 0 0
- 有两只双宿的鹧鸪被惊动,扑棱着翅膀飞到别人家的地里。它们在月光中冲出两道缝隙,但顷刻又被月光弥合了。 0 0 0
- 透明的酒浆在空中散开,如同幽蓝的珍珠。 0 0 0
- 属于他们的那个最后的夜晚寒风凛冽,几近全圆的月亮面孔青白,好像因水银中毒而死者的面孔,同样青白而阴森的光辉照耀着凝滞的水面。 0 0 0
- 如果他们打的是一头猛烈反抗的牛,他们会心安理得,但他们打的是一头逆来顺受的牛,这就使他们心中生出疑惑,许多古老的道德准则,许多神鬼的传说,在他们心里翻动起来。这还是头牛吗?这也许是一个神,也许是一个佛,它这样忍受痛苦,是不是要点化身陷迷途的人,让他们觉悟? 0 0 0
- 当年许多神圣的掉脑袋的事情,今天看起来狗屁不是。 0 0 0
- 我看到,就像电影里惯用的高速摄影拍摄出的画面一样,迎春嘴里发出的惨叫像一条银蛇在月光中飞舞,而迎春的身体却像一团人形的棉絮一样往后倒去。 0 0 0
- 亲兄弟都要分家,一群杂姓人,混在一起,一个锅里摸勺子,哪里去找好? 0 0 0
- 月光像浅蓝的纱幕一样缠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倾倒显得那么柔软。 0 0 0
- 就是这样,染病的猪大部分还是死了,煊赫一时的杏园猪场土崩瓦解。死猪的尸体堆积如山,无法焚烧,只好挖坑埋掉。坑也无法挖深,半米就出水。无计可施的人们,在兽医们走后,便趁着夜色,用平板车,将那些死猪,拉到河堤,倾倒到滚滚的河水中。死猪们顺流而下,不知所终。 0 0 0
- 装疯是块通红的遮羞布,往脸上一蒙,所有的丑事,一古脑儿遮掩了。 0 0 0
- 使那些凶狠残忍的人,骨头断裂,內脏震动,嘴巴里发出青蛙一样的叫声,就算金龙是你的儿子,但那也是你为驴为牛之前的往事,六道轮回之中,多少人吃了父亲,多少人又奸了自己的母亲,你何必那么认真? 0 0 0
- 世事犹如书籍,一页页被翻过去。人要向前看,少翻历史旧账。 0 0 0
- 我哥的目光,迷茫而空洞;我哥的神情,寂寞而惆怅;我哥的处境,孤独而可怜 0 0 0
- 在子弹击碎表壳的瞬间,数字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 0 0 0
- 月亮上那几支羽箭,是远古时代那个因为女人发了疯的男人射上去的。几面星条小旗是美国的宇航员插上去的。 0 0 0
- 这样的人生在和平年代有点可惜,如果他早生几十年,无论他参加了什么队伍,都会成为英雄,如果他当了土匪,势必是个杀人魔王,但眼下是和平年代,他的狠,他的果敢,他的铁面无私,似乎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0 0 0
- 突然降临的大喜事,像一扇沉重的磨盘,几乎粉碎了我的身体。 0 0 0
- 运动就是演戏,运动就有热闹看,运动就锣鼓喧天,彩旗飞舞,标语上墙,社员白天劳动,晚上开大会。 0 0 0
- 我无暇去顾及头痛与否,我盯着他手中那半截挑着月光犹如挑着化开的绿豆淀粉的棍子。 0 0 0
- 从大楼门厅里传出她爽朗的笑声,我恨不得揪住她的笑声,像揪住变色龙吐出的长舌,把她从大楼里扽出来。 0 0 0
- 我感到时间和空间凝结成一条刺眼的光带,而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则犹如一柄巨大的黑色剪刀,将那光带剪成片段。 0 0 0
- 字体饱满,横平竖直,勾划有力,每个字都有怀孕的母羊那么大,引起观者的连声赞叹。 0 0 0
- 它们先是站在河边的卵石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地舔水,然后便狗一样坐着,仰起头,对着半块凄凉冷月,发出尖厉的嗥叫。 0 0 0
- 我听到互助的惊叫声退到遥远的后方,而那手表走动的声音却大得惊心动魄。我感到时间和空间凝结成一条刺眼的光带,而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则犹如一柄巨大的黑色剪刀,将那光带剪成片段。西门欢的第一枪射空,在杏树干上留下了一个茶杯大的白洞。第二枪正中目标。在子弹击碎表壳的瞬间—— 数字分崩离析,时间成为碎片。 0 0 0
- 我抬爪搭上树权,就近嗅着杏花,偶一抬头,看到一个像车轮那么大的、仿佛用锡箔剪成的月亮,从杏树的缝隙中升了起来。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