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辑:
《被淹沒和被拯救的》[15句]
下辑:
《憤怒的城堡》[4句]
- 我們總是覺得自己是角色,忙碌于冒險和日常生活,但我們應該明白的是:我們是整個故事,不僅是那些人物。我們是那些我們散步的樹林,是騙人的壞蛋,是周圍的混亂,是所有我們經曆過的事情,是東西的顏色、聲音。 0 0 0
- 我們同時是很多東西,我們是這樣東西的整體。 0 0 0
- 每天結束之時,呂蓓卡經常從夢幻中醒來一般:”每個夜晚,她踩在路上的前幾步,都像一只初生的動物那樣不穩當“。在工作經曆到中間階段,格溫時常沉浸在這種美輪美奐的意境之中。耳邊老太太的聲音(理性之聲)時常提醒他這份工作的成效如何。 0 0 0
- 唯一讓你活下去的東西,其實會慢慢地殺死你。 0 0 0
- 她赤身裸體地待在工作室里,像是一種挑戰。她的身體那麼年輕,象是一種武器。她經常說話,對一切都不滿,但不解釋自己憤怒的原因,而是贊美一種永恒的仇恨,她對任何事情都一視同仁的帶著惡意。用極端優雅的方式咒罵父母、同學。12天後開始攻擊他,那種攻擊行為中,有一種變態的誘惑在里面。 0 0 0
- 唯一讓你活下去的東西,其實會慢慢地殺死你。就像孩子對于父母,成功對于藝術家,太高的山脈對于登山者,寫作對于賈斯珀·格溫。 0 0 0
- 倫敦攝政公園里有很多條路,賈斯珀.格溫沿著其中一條他通常走的小路散步。那天,他忽然有一種清晰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謀生方式不再適合他。之前,他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從來都是轉瞬即逝的,不像這次來得如此清晰、強烈。 0 0 0
- 最終的解決方案總是在某種瞬間情緒的指示下,才能找到。 0 0 0
- 對呂蓓卡來說,這都很正常。當她重新睜開眼睛,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作家睡著了。帶著一種奇怪的溫柔,她悄無聲息地下床。已經8點多了,穿衣服之前,她走近賈斯珀·格溫,待在那里看著他。她想,這個男人啊。然後,她繞著他轉了幾圈,他的一條胳膊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是懸空的,她用自己的腰部靠近那只手,那只手幾乎掠過她的身體,她待在那里一動不動。她想,這個男人的手指和我的性器。她穿上衣服,沒有弄出聲響。她出去的時候,他還沒有醒來。 0 0 0
- 只有一次,那時候呂蓓卡下午去賈斯珀·格溫那里工作有好幾天了,他坐著輪椅過來,停在呂蓓卡的辦公桌前說: ——如果我問你什麼,你就讓我滾蛋。 ——好的。 ——賈斯珀·格溫表現得怎麼樣? ——滾。 ——非常好。 0 0 0
- 賈斯珀·格溫安靜地靠近放在床邊的沙發,坐下來,長時間地看著她。之前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他從近處觀察呂蓓卡的身體,白皮膚的質地、褶皺和其他細節。他不是特意要記在腦子里,這些細節對于他的工作沒有什麼用處;但通過這種觀看,他得到了一種私密感,能把他帶到遠方,這對他的工作有所幫助。他放任自流,讓時間過去,並沒有急著要得出結論。他覺得有些想法正在降臨:稀少、混亂,就像邊境上的人。呂蓓卡忽然睜開眼睛,看見了他。她不由得合上了雙腿。但過了一會兒,她又漸漸打開了,恢複了之前的那個姿勢。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閉上了眼睛。 0 0 0
- 為了替代這種懷念,他開始搞一種私人創作,他覺得這並不缺少美感。他開始在心里創作。走路,或者躺在床上、關著燈等著睡意來襲的時候,他會遣詞造句。有時候,好幾天他都追隨一個思路,在腦子里寫整頁的句子,有時則是大聲重複。同時把自己的手指弄得嘎巴響,或者重複做一些體操動作,總是一樣的動作。這是一種對身體的訓練,他很喜歡。又一次,他用那種方式寫作,寫一場撲克牌比賽,玩牌的那些人中,有一個是小孩。 0 0 0
- 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注定會使她遇到一些荒謬的愛情。沒有男人會想得到她的身體,但經驗告訴呂蓓卡,很多人都渴望她,這通常都是那些男人不願意承認的痛處。他們一般都很害怕女性的身體,但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恐懼;有時候,他們需要通過鄙視使自己興奮起來,因此占有這樣的身體讓他們感覺良好。周圍總是有那種人,他們的欲望有些病態,他們會選擇那些非主流的美,他們會放棄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就這樣,呂蓓卡27歲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多錯誤的記憶,她很難找到一種干淨、簡單的時刻,但她不在乎。對于這方面,她一直沒什麼選擇。 0 0 0
- “他給我作畫像時,我讀了,畫像的最後有一段風景描寫,中間也有四行風景描寫。我就是那個風景,我就是那個故事里的聲音、腳步、氣氛,我就是故事中的每個人物。那種准確讓人不安,我甚至就是風景,我以前是,將來也是。” 0 0 0
- “我們每個人對自己都有一定的看法,起初可能只是一個混亂的初步看法,但最後我們會對自己有一個明確的看法。事實上,我們對自己的看法常常和一個虛構出來的人物符合,我們能認出這些人物。比如說一個人想回家,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另一個人總能比其他人更早發現一些事情,類似這樣的事情,是我們能領悟到的自己。我們不是一些人物,我們是故事,我們總覺得自己是人物,忙碌于冒險和日常生活,但我們應該明白:我們是整個故事,不僅僅是那些人物。我們是那些我們散步的樹林,是騙人的壞蛋,是周圍的混亂,是我們所經曆過的事情,是東西的顏色,聲音。”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