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辑:
《北城天街》[22句]
下辑:
《王子病的春天》[11句]
- 武獨喝過茶,朝牧曠達說:“世情 易變,人心難測。有時變的不是時 局,而是自己的心,怕的也不是別 人,而是自己。我只想留在府里, 留在山兒身旁,說我胸無大志也 好,不知進取也罷,過過這樣的日 子,便滿足了。” 0 0 0
- 古人有言“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風塵”。對我而言,興許與你淺淺數年緣分,亦足以慰我平生。 0 0 0
- 今天是段嶺見到李漸鴻並認識他的第一天,但段嶺卻奇怪地發現,他們仿佛早已相識,那是一種不必任何寒暄便產生的,細水長流的熟悉感,默契似乎深深地烙印在他們彼此的靈魂里,無須自我介紹,也無須互相發問,仿佛李漸鴻在過去的十余年里一直在段嶺身邊,早上起床沒見著,只是出門買了個菜,晚上又回來了。 所有的煩惱都離他遠去,只因眼下的安全感那是一種知道只要他找到了自己,便永遠不會離去的情緒,就像在這茫茫世上,段嶺從一生下來,便要跟著他,活在他的世界里的。 0 0 0
- “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有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有的人為打仗而生,有的人為當皇帝而生……” “是爹欠了你,這輩子不會再有人來替你位置了。” “人生苦短,活在這世上,便不得不去面對許多慘烈與殘酷之事。” “你長大了。” “你再說一句,爹就不走了,本來就不想走……” “我兒。” 0 0 0
- 世人談我功過,俱可一笑置之,唯你喜怒哀樂常在我心頭。 0 0 0
- 世人談我功過,俱可一笑置之,唯獨你喜怒哀樂,常在我心頭,古人有言“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風塵”。對我而言,興許與你淺淺數年緣分,亦足以慰我平生。 0 0 0
- 背後桃花飄揚,折射著月光,在 風里沿途離散,飛向遠方。 他抱著段嶺,就像那一天將他從 上梓帶出來一般,走出死亡,走進 暖春,如今又帶著他離開這溫暖的 春夜,走進永恒的黑暗。 在那首悠揚婉轉的笛聲之中,他 抱著段嶺,仿佛從金戈鐵馬走到十 里桃花,從風沙大漠走進繁茂江 南。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萬物再次沉睡,地久天長。 0 0 0
- 段嶺說:“布兒赤金說,誰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郎俊俠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問:“我也靠不住?” 段嶺:“你自然會保護我,可是萬一你……也有危險,我怎麼保護你?” “保護不了你”,郎俊俠隨口說,“便是我失責,若有那一天,我不死,也會有人來殺我,倒是無妨,我死了以後,自然還會有人前赴後繼地來替你擋刀吞劍”。 0 0 0
- “西川十里錦街,碧水如帶,玉衡云山霧繞,江州燈紅酒綠,徹夜不眠,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一到春天,開滿桃花。還有大海,無邊無際……” “這世上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0 0 0
- 一牆之隔的長街外,李漸鴻終于 閉上了雙目,眼中那一點星光緩慢 消失。 他安靜地躺在水窪倒映出的銀河 中,猶如躺在那一道光輝燦爛的銀 河里,嘴角微微牽著,就像平日里 所見他此生摯愛的兒子時溫柔的笑 七月初七,天孫織錦,將那鋪天 蓋地的星河覆上他偉岸的雄軀。 七月初七,纖云弄巧,飛星傳 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 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七月初七,陳武帝李漸鴻駕崩。 0 0 0
- 古人有言“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又有“浮生若夢,為歡幾何”一說,可見世間總是聚少離多,不得強求。 0 0 0
- 那漫天厚重的云層盡數退開,如天孫之手在天幕下嫣然揮去,生與死的彼岸,守護著這大地的戰靈,仿佛踏著這天路而來。 誰敢犯我疆土,欺我兒臣?! 0 0 0
- “我知道你殺過人。”李漸鴻說,“為了保護郎俊俠,可是你一直未曾明白,有時候殺人,更是為了保護那些素未謀面的人,那些人,不會知道你在遙遠的地方為他們做出多大的犧牲,甚至一輩子,也不會朝你說一個謝字。” “但爹想你還是會做。”李漸鴻說,“你會做嗎” “會。”段嶺點頭道。 0 0 0
- “我兒……我兒……”李漸鴻的嘴唇微微發抖。 那聲音仿佛令他活了過來,為他瀕死的身軀注入了強大的力量,那力量破開夜空翻滾的烏云,現出晴夜之中燦爛的繁星。 一道銀河橫空而過,傷痕累累的上京城中,千億個水窪中同時倒映著這燦爛的星穹。 0 0 0
- “我要做什麼,也從來不問旁人的意思。”段嶺答道,“但他不是旁人。” “他一個人,與這天底下的百姓比,哪個更重要?”耶律宗真問。 “你想知道嗎?”段嶺笑了起來,說,“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則天下百姓都要罵我了。” 0 0 0
- 段嶺轉了個身,陽光照在他仍充滿稚氣的臉上,李漸鴻不禁朝前走了一步,險些撞上窗格。 他看著段嶺,仿佛烈日萬丈下沙漠的旅人筋疲力盡,在那彌留之際發現遠方終于出現了一片綠洲。 既充滿渴望又畏懼不前,生怕他只是咫尺天涯盡頭,風煙滾滾的一座海市蜃樓。 0 0 0
- 突然整個世界一片安靜,瓊花院內,段嶺背靠院牆,聽見遠方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如同一首祭奠英雄的挽歌。 不知為何,段嶺的心在這一刻很靜很靜,他緩緩坐下,坐在院中角落里,背後一牆之隔,便是滿布積水的長街。 長街上,李漸鴻的鮮血從身上緩慢地漫延而出,順著流淌的水流,浸潤了街道。 他睜著雙眼,喉結微動,說著“我兒……”。 李漸鴻想喊他,卻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微弱的喘息,片刻後,他倒映著那繁華星辰的瞳孔一點一點地散開。 段嶺抬起頭,看著銀河,眼里滿是淚水。 “他會來的。”段嶺哽咽道,“爹說了,讓我等他,哪里也不要去……” 0 0 0
- “你以後會當皇帝。” 武獨說,“今 天在牧相面前說的話,不要當真, 來日你會娶一個很漂亮的太子妃, 她會是你的皇後。你會有兒子,孫 子……” 段嶺答道:“我不會娶的。” “你要記得我武獨。”武獨帶著醉 意,說,“記得今天夜里,我和你躺 在相府的床上……” 段嶺又道:“不會的。” 0 0 0
- 孤寂暗夜,燈火明滅。 他抱著段嶺,穿過半是陰影、半是燈光的長廊,背後一路揚起飄飛的蘆花。 走廊兩側,溫暖的房中傳來女孩放肆的笑聲,和大雪的沙沙聲,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混在一起,而天地,漸漸地暖了起來,也有了光。 從寒冬走到暖春,從黑夜到白晝。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 0 0 0
- 手握山河劍,願為君司南。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