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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103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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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的太阳》[41句]
- 触手柔软,像隔着一层温润的海水触摸岩石上随着光线摇曳的水草。 0 0 0
- 人活着其实很简单,但若你开始琢磨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则没有一样东西经得起追问,不难的事,都会变得非常艰难。 0 0 0
- 讲诉一个他知道的于萱,调皮的,天真的,笨拙的,却也无时无刻不热情洋溢而充满想象力的,他讲了他们一块去图书馆,一块在半夜爬进大学附属幼儿园內,坐在跷跷板上抽烟,讲了他们糗事,讲了于萱抢他饭盆里的排骨,朝他鞋里弹烟灰。 0 0 0
- 內心那处真实又无法显像的伤口,由于长久未愈,发作起来犹如病症,最严重时,突如其来的痛感能令他意识在瞬间陷入空白,眼睛不得不闭上,人像骤然被拖入黑暗的甬道,四肢皮肤会犹如接触地下墓穴中阴寒的风而立即紧缩。 0 0 0
- 孤独既没有将她压垮,她也没有刻意去表演特立独行的孤独,她身来就是孑然一身,注定要这么孑然一身地走到死。 0 0 0
- 人真正的內心需求,要倾听清楚,得有在一片嘈杂的农贸市场中寻找一个微弱的,卖土豆老头叫卖,那样的耐心和毅力。 0 0 0
- “还是跟你说话不费劲,我就从来记不住这些乱七八糟的诗。” “我记得就好。” 0 0 0
- 但这样的于萱,犹如野地里疯长的芦苇,柔韧优雅,鲜嫩多汁,透着活力和水分,孤独得理所当然。 0 0 0
- 一朵一朵,粉中带蓝,柔媚得就如青春时代的梦想,柔媚明艳,却又容易被遮蔽和遗忘。 0 0 0
-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头顶有块瓦遮天,比他妈什么都强。 0 0 0
- 怪得了谁?我喜欢的东西,总是跟别人的期望,怎么说呢,交错开。 0 0 0
- 人的精神状况不是一个虚构物,没有一个可以遵循的理性原则,不然当年弗洛伊德的理论出来时,不会在西方掀起一种革命性的思想转变。虽然他老人家今天备受批评,但是他确实第一个用科学研究的方法表明了,我们赋予自己行为意义的理性原则,在精神层面,在潜意识里是不管用的。所以王铮,你不能说我已经快三十了,我就得管住自己的精神活动,让它该怎样就怎样,这不现实,也是把人简单化的一种理解,你学的是纯理论,在这点上,你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0 0 0
- 只是,没人知道,他根本不会其他的方式,他那个时候太年轻,对感情理解得太单一,没人教过他,殷勤久了就变成唠叨,对一个人小心过了头,终究出丑的那个,是自己。 0 0 0
- 我走的,我走的是一条只靠情感支撑的独木桥,但人的情感,建立在人性中最薄弱的一个环节上,用动物一样的原欲做支撑,用自私自利的本能来驱动,它就像一座用沙子雕刻的城堡,一涨潮,不用几下就得被冲垮。 0 0 0
- 母亲总是一边骂着,一边飞快把他拽进屋子,手劲很大,拽得人生疼,什么温柔贤淑跟他母亲一点没沾边,可晚饭桌上,炖鸡的两个鸡腿,却也一定会落在他碗里。 但在漫长而脆弱的成长期,儿子记住的,往往是母亲那一拽有多疼,却很容易忽略,自己的母亲做了那么多回炖鸡,从来没尝过,鸡腿到底做得怎么样。 0 0 0
- 他讲了那个年轻而一往无前的时代,他信奉的爱情,于萱信奉的率性,也没隐瞒他们跟周围人群的格格不入,他们天生缺乏与别人沟通的技巧 0 0 0
- “要这样,”于萱握紧了他的手,仿佛要把身上的力气传给他一样,认真地说,“不要推开我给你的,何况,我能给的也不多。” 0 0 0
- 在两个相爱的人心脏以下的肋骨处,有一根看不到的导管,连结着两个相异的导体。你的情绪在他那里获得意义,就如他的情绪在你这里得到珍视一样。 0 0 0
- 责任这种东西,本就是你铭刻进心底,融进骨血,再化作有意或无意的行动,你认可了这种责任,责任才会背负到你肩。 你认可了的念头,就不是一件衣服,说脱就脱。 而是骨肉相连,剥离下来,鲜血淋漓 0 0 0
- 真是回首仓惶,无处可顾。 0 0 0
- 就如对于萱那样,那个注定要经历韶华盛极后颓然而败的损伤,那个过程,徐文耀没办法看着她一个人完成。 0 0 0
- 年轻的时候欠缺修养,年老的时候欠缺热情,你说,就处在这样永恒的矛盾中,人到底还怎么幸福? 0 0 0
- 那记忆中熟悉的女孩又回来了,总是那么认真,常常皱着眉头,端着白开水,一遍遍使劲瞪无法理解的《文学理论教程》;蓬头垢脸,吊儿郎当,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用战斗一样的眼神威胁他念诗来听;花半个学期的生活费,非要资助校门外酸辣粉店打工的小男孩,最终被骗掉好几千,还坚信孩子定是回家读书,不是干坏事…… 她就是这么认真活着,活着,认真做每一件,很多人觉得毫无意义的事。 0 0 0
- 一夕之间,他突然被抽离了生命的重心,被人狠狠扔到冰天雪地里,血管里都快冻成冰渣子,他那么无能,没有与生俱来的自救本事,只剩下一种下意识,要去寻找那曾经可以依赖的东西。 0 0 0
- 年复一年,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这个伤口继续活着,久而久之,伤口就如身上的勋章,怪诞而妖冶,有时候低下头去,仿佛还能感觉它咧开嘴古怪地发笑。 0 0 0
- “不一定能解决,”于萱想了想,说,“但会有新的可能发生也不一定,让西伯利亚冰原上长出新的花花草草,想想看,这不也是挺令人兴奋的吗?” 她怕自己不久就死了,她怕再也照看不了王铮,她由头到尾,都在替那个瘦削的男孩考虑,从来没想过自己。 这种执拗的感情令徐文耀备觉压抑,他不知道,一个人要将另一人摆到心里头的什么位置,才能为他做这些事。 0 0 0
- 阳光倾泻如注,桃花瓣近似白色,那些原该妆点的粉,在阳光下,仿佛褪尽了一般。 烈日当空,但熟悉的城市里空无一人。 他突然很想打电话给某个人,想找个人说句话,想问一下对方在做什么。 他打开手机,翻看通信录,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判断记录在上面的每一个名字,犹如审查一样在脑海里过滤这个人的资料,是否能够说一句这样莫名其妙,问候不像问候的话而不必承担风险。 但他没有可以那样打电话的人。 0 0 0
- 也不尽然是,我感觉有点像两只鼹鼠。你看过那种动物吗?藏在地底下,对储备过冬食物的积极性远超过其他动物,我们就是这样的,我们都能知道冬天什么时候到来,于是我跟我爸,天性中都会不由自主为过冬做准备。 0 0 0
- 于萱转过身,抬眼看他,笑颜如花,有韶华胜极的美。 0 0 0
- 等着一个这么亲近的人过世,数着她剩下的日子,没一个人心里会轻松。 0 0 0
- 多年以后,这一幕在他心里才有了另外的解读,他才恍惚明白,那一刻的母亲,眼中除了暴怒,其实还有伤心,以及跟他一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和惶恐。 只不过这样弱势的情绪,有的人用眼泪来表达,有的人,天生只会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掩饰。 但这并不是说,前者就值得人怜惜,后者就活该被人唾骂。 0 0 0
- 温情和安全,到头来,人要的也就这两样而已。 0 0 0
- 你说得对,我也是用了很久才明白,不是每个人,在选择伴侣上,都会叩问自己的內心。 0 0 0
- 你在这里,我才发现,我错了。 0 0 0
- 她只有在抽烟的时候才肯安静一会,烟雾缭绕,神情肃穆,明明只有二十岁,一张脸却突然能令人感到历尽沧桑。 0 0 0
- 王铮是最好的。 于萱斩钉截铁的话语中带了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炙热和压抑的颤抖,对那么冷淡长大的孩子,这种炙热如此异乎寻常,就如一片灰烬中残余的火星,耀眼却微弱,倘若手指伸出去,也会灼得人生疼。 0 0 0
- 也许,这世上真有许多值得发笑的东西,只是王铮明白,自己太当真,总也没办法跟周围许多人那样,把生活当成一种娱乐,然后再娱乐地生活。 0 0 0
- 于是,他与这种人类最普遍感情的联系就此断裂,无论他如何尝试,无论对象是谁,他的始终无法重建这种联系,他就像一个流放者,被远远放逐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高原上,年复一年,他在荒芜的列车站等待着,但怎么样,也找不到回来的那一趟列车。 或者说,那一趟列车,取消了他登车的资格。 0 0 0
-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由微妙的链条组织起来,一环紧扣一环,如果硬要解开,那会世界大乱的。 0 0 0
- 青春年少时,总以为时间大把可以挥霍,人总觉得该往前看,那日子长得好似踮着脚伸直脖子,怎么也看不到头。那时候王铮血管里流着名叫青春的激素,刺激着你胆肥头脑简单,在加上这把叫于萱的火一点,就总想干点于众不同的事,包括三更半夜翻墙爬进大学附属幼儿园里,在小崽子们玩的转圈椅上抽烟喝啤酒吹牛等。那时候看着星空,真的相信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往后肯定有大出息,肯定能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实现人生价值,虽然关于那价值具体指什么,他和于萱,都不太明了。 0 0 0
- 他想起多少年前,这女孩膏药似的贴着自己,从厌烦她到接纳她到信任她,再到后来依赖她,这几年没联络她,说是为了跟过去一刀两断,但实际上,他心里头笃定,总会在某个地方,她总在那,你只要回头,哪怕中间隔了千山万水,隔了多少似水流年,那感觉还是能一下子找回来。 但他忘了,就算笃定人心不变,可你强不过天,强不过生老病死。 0 0 0
- 徐文耀在那一刻明白了,于萱对王铮的感情,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女的情窦初开,而是,一个孤独的人对消除孤独的本能渴望。 0 0 0
- “笨,哪,看着啊,”她咬着铅笔,飞快在书的扉页空白处画了一棵树,主干上有许多分支,她指着主干说:“比如,这是你的命运,你的命运过程,是一个不断摈弃枝干,奔往主干的过程,也就是说,你不断在进行选择,选择你需要的,抛下你不需要的,明白?” 0 0 0
- 仿佛她每咽进去一口东西,那些旧日的希望就会有一点填满內心空荡荡的洞穴,仿佛多吃了一口,她就会离那个死亡的预言远一些,跟他的距离再近一些。 0 0 0
- 她就像是一个生活的旁观者,虽然疯疯癫癫,可我们都知道,她只是在观察生活,却并不进入生活。 0 0 0
- “扛着,不是有句诗说的吗,什么没有最终胜利这种事,坚持扛着就好之类。” “是,没有什么最终胜利,挺住就是一切。”王铮泪流满面。 “就这个意思吧,靠,真拗口,外国人就不能明白说话吗?” “是,翻译的问题……” 0 0 0
- 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明白,这种假设,根本在逻辑上就无法成立,两个相异的个体,站在一块,不同的社会背景,不用的家庭环境,不一样的价值观,不一样的爱情观,皮肉和皮肉触碰也仅仅是触碰而已,根本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连基本的痛感值都不一样,谈什么感同身受? 0 0 0
- 这人啊,总有自己掌控不了的情绪,喜怒不言于色,那是对着外人。 0 0 0
- 那部分感情却仍然蓬蓬勃勃,朝气十足,就好比一片死气沉沉,常年被雾气和瘴气笼罩得密不透风的沼泽,突然厚厚的云层被撕裂开,一束阳光从天而降,妖娆艳丽得令人不能侧目。 0 0 0
- 他发现原来心底里关于于萱的记忆如此鲜活,哪怕中间他们隔了四年没联络,哪怕再次相逢却要面临真正的生离死别,但是于萱从来如此深刻地铭刻进他的生命,她不可能远离。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