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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王》[23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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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与通识》[19句]
- 下午开始刮风,圣马可广场那些接吻的人,风使他们像在诀别。游客在风里都显得很严肃。 0 0 0
- 文艺复兴,复兴的是饱满的人文精神,论到造型,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都早将原理确立了。 0 0 0
- 好文章不必好句子连着好句子一路下去,要有傻句子笨句子似乎不通的句子,之后而来的好句子才似乎不费力气就好得不得了。人世亦如此,无时无刻不聪明会叫人厌烦。 0 0 0
- 人世就是这样,会静静地突然想到忽略了极熟的东西。我有一个朋友一天忽然说,好久没有吃醋了,当即到小铺里买了一瓶山西老陈醋,坐在街边喝,喝得眼泪流出来。 0 0 0
- 中国讲究烹调,最先是为敬天,也算是敬神吧,首要是味儿,好味道升到天上去,神才欢喜,才会降福保佑。人间敬的菜若是没有味道飘上去,神哪里会知道你的心意?敬过神的菜,人拿来吃,越吃嘴越刁,悉心研究,终于成就一门艺术。 0 0 0
- 意大利歌剧中我还喜欢罗西尼的,他的东西像小孩子的生命,奢侈而明亮。又有世俗的吵闹快乐,好像过节,华丽,其实朴素饱满。 0 0 0
- 带思想的狂欢多尴尬。 0 0 0
- 以我有限的直观来看,地中海沿岸的种族的混合,包括东方的阿拉伯人、南方的北非人、北方的“蛮族”。这种混合的结果,就是意大利的男女非常好看,腿修长有力,脖子精致,额头饱满,腰部微妙,像脸一样的有表情。天生的卷发和暗色皮肤的人非常多,肥胖臃肿的人在人口比例上很少。我曾问过一个人为什么意大利的胖子少,回答是“胖子都被我们赶到美国去了”。 0 0 0
- 弓独拉原来是手工制造,船头上安放一个金属的标志,造型的意思是威尼斯,船身漆得黑亮黑亮的。水手常常在船上放几块红色的垫子,配上水手的白衣黑裤红帽带,在这种醒目简捷的红白黑三色组合中,游客穿得再花俏,也只能像裁缝铺里地上的一堆剩余布料。威尼斯水手懂得在阳光下怎样才能骄傲,我常常站在桥头看这幅图景,直到弓独拉在水巷的尽头消失。 0 0 0
- 中国古代寓言“买椟还珠”,嘲笑不识珠宝的人,说有个人非常欣赏盛珍珠的盒子,交钱之后不要珍珠,只把盒子拿走了。其实还珠的人是个至情至性的鉴赏家。 0 0 0
- Fenice是埃及神话中的火鸟,五百年浴火重生,与中国传说中的鳯凰很近似,所以鳯凰被译成Phoenix,但中国的鳯凰有性别,雄为鳯,雌为凰。 0 0 0
- 北方欧洲人是直发,斯堪地纳维亚人为典型。当地中海东南方的文明灿烂时,“北方蛮族”赶时髦,将头发烫卷为美,我们现在还可以从英国法官头上的假卷发体会到当年的趋时遗绪。 0 0 0
- 帕华洛帝一九八六年到北京演出,我和朋友在剧场外转来转去,终于买到八十元一张的黑市票,飞奔进去。八十块钱,三个多月的工资,工资月月发,活生生的帕华洛帝却不是月月可以听到的。 0 0 0
- 因为头骨的造型,意大利人的脸到老的时候,越来越清楚有力,中国人的脸越老越模糊,模糊得好的,会转成一种气氛。 0 0 0
- 唐朝没有产生哲学家,也没有思想家。带思想的狂欢多尴尬。 0 0 0
- 威尼斯的每一条小巷都有性格,或者神秘,或者意料不到,比如有精美的大门或透过大门而看到一个精美的庭院。遗憾的是有些小巷去过之后再也找不到了,有时却会无意之中又走进同一条小巷,好像重温旧日情人。应该为威尼斯的每一条街巷写传。 0 0 0
- 中华民族人种文化历史,就是“客”来“客”去的“客家”史,靠“书同文”贯串下来。 0 0 0
- 这近似于中国禅里一句顶一万句的那句话:说出的即不是禅。中国人很久以前就认识到语言的限制,庄子说,“得鱼忘筌”,打到了鱼,鱼篓子就忘掉。中国还有一句“得意忘形”,也是同样的意思。只有到了唐朝的禅宗,中国人对语言的否定才达于极端。中国禅宗的公案有数万个,正是因为禅认为世界是具体的,人类的话语不可能对应无限的具体,所以只好以一对一,以数万对数万,同时又用一句“说出的即不是禅”来警告:语言不等于语言的所指。 0 0 0
- 人世间的无聊,常常只因为煞有介事。 0 0 0
- 大乱里总是有小静。文化大革命时去东北长春,武斗的枪炮声中却听得见附近一扇窗被风吹得一开一合,自得其乐。几个人躲在二楼互相聊初恋,叮的一声,流弹打在窗子的铁杆上,折下来钻进朋友的脑袋里。因为太突然,脑含着子弹的朋友又说了一两句话才死掉。 0 0 0
- 玄宗宠爱的大诗人李白,亦出生在西亚的碎叶,即现在的原属于苏联的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的托克玛克。他的诗颇多酒神精神,我常觉得他的有些诗是弹“东不拉”伴奏的,相比之下,杜甫的诗明显是汉风。李贺的诗亦是要以“胡风”揣度,其意象的奇诡才更迷人。 0 0 0
- 年初的时候来过威尼斯一天,无处不“惊艳”。回忆会“净化”,心中已经安静下来。再来,住下,无穷无尽的细节又无时无刻不在眼中,仍然是“惊艳”,而且是“轰炸”,就像前年伊拉克人遭遇到的。整个意大利就是一种遗产轰炸,每天躺下去,脑袋里轰轰的,好像睡在米兰火车站。 0 0 0
- 马克亦认识小兰,说他参加了小兰在威尼斯大学的毕业考试,那天小兰弹中国古琴的时候,所在的大房子的窗忽然都自动打开了,真是奇怪。 如果从物理方面讨论这个奇迹,是不是很无趣?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