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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33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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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梵唱》[8句]
- 这世间事,怎会是非黑即白,又何曾非此即彼。既算不清谁欠了谁,既怀中还有烈酒,倒不妨就此,如蚕作茧,奔波流离,一醉到白头。--虽万丈深渊吾往矣 0 0 0
- 以前的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的种种,譬如今日生。然而,放不下从前的种种仇恨,就是他程牧云最大的业障。 0 0 0
- 他说他来自地狱,却心怀慈悲。 她说她不懂爱情和生命,自然会选择后者。 0 0 0
- 佛塔林立,梵唱不绝。 0 0 0
- 华裔的婴儿出生时都是黑得很干净的瞳孔,随着岁月打磨,瞳孔的颜色慢慢会失去最初的那种纯粹的黑,这是成熟和世故的代价。 0 0 0
- 他突然想起,在尼泊尔时,孟良川说的:命就是“人一叩”,当你终于意识到你抗争不过它的时候,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叩首信服。 0 0 0
- 露台的窗户半开着。 有夜的味道。 0 0 0
-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这是他最大的夙愿。 所以他认为晨钟暮鼓,青灯古佛是最好的去处。然而,往往命运总会和你开玩笑。比如,现在。 尘世不止归了尘世,爱情也随后而至了。 0 0 0
- 程牧云笑了,彷彿看穿她:「你很懂得如何揣摩人的心理,这个答案的确能让我的负罪感降到最低。我相信,你以后的丈夫一定会被人嫉妒,因为有你的陪伴。」 温寒一愣。 0 0 0
- 那是一段漫长的过去。 无数经文,晨钟暮鼓,青灯古佛。 温寒第一次见到的他是在藏区,但他并不信什么藏传佛教,只是在那里做准备,要进入尼泊尔。他过去十年在一个僻静之地,不热闹,为他剃度的老和尚很老了,却不肯做他师父,给了他一个法号,让他做师弟。真怕回去就只剩了被供奉收藏的舍利子。 0 0 0
- 你知道‘命’是什么吗? 就是“人一叩”,当你终于意识到你抗争不过它的时候,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叩首信服。 0 0 0
- 温寒手里攥着一块尖尖的石头,不断在身下的巨石上,划着痕迹,重重喘着气,连咳嗽都小心翼翼。 四周,有着时而细微,时而刺耳的声音。 来自不同的动物。 她蜷着身子,往巨石的角落里,籐蔓落下来的地方缩进去。比起黑暗里危险的动物,那些籐蔓里不知名的虫子太微不足道了。 0 0 0
- 「人真是很可怕的动物,」他的声音忽然变轻,好像刚才的情绪都是假的,「稍有不满意,就会满心愤怒怨恨,忘记曾经真实得到的东西。亲爱的,你迁怒于我的那一刻,能不能分神想想,是谁在加德满都为你画了一整夜的莲花,在营地给你擦身,谁死里逃生还不忘让你做个完整的女人?当然,我心甘情愿,不该有怨言。」 0 0 0
- 即怀中 , 还有烈酒 , 倒不妨就此 , 一醉到白头。 0 0 0
- 这世间怎会是 非黑即白 , 又何从那个非此即彼。 0 0 0
- 初次的艰涩,比她想像的还要疼。 却不及肩膀受伤那么疼,更像是有人从你身体里在撕扯着最柔软的地方,他不说话,慢慢地动作,让她适应这种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原始的纠缠。 可并不美妙。 她甚至觉得,没有他曾经在旅店里用别的方式那么美好,可是慢慢地,就有些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会忍不住想去迎合他。 他会低声让她用腿勾住他的腰,然后,更加深入地冲撞她的身体。撞得她越来越无助,后背被擦得破了,所有的精神和意识都慢慢地汇聚到了那一点,被他不断贯穿,离开,又进入,永无止尽。 慢慢地,就这么忘了是在什么地方。 0 0 0
- 他说,我的女人应该有安心走在莫斯科每一条路的权利,安静平凡的度过一生。 0 0 0
- 佛祖归佛祖,地狱归地狱。 尘世归尘世,爱情归爱情。 0 0 0
- 刚才在厨房翻找煮菜的香料,她看到了这个。她看到迷迭香就会想到最初和他相遇时对他的感觉,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的眼神可以美成这个样子,像是迷迭香,只要看你一眼,就会让你浑身发热。 还有迷迭香花语中那忠贞和漫长寂寞的思念。 都让她忍不住想要用这款香料。 0 0 0
- 老头满是污垢的手心,贴上她的额头。 温寒毫不介意,微阖双眸:佛祖在上,请保佑我,让他能爱上我,再也离不开我。 0 0 0
- 那时他的眼睛,犀利得彷彿能透过照片,一眼望到你的灵魂深处。 而现在,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这个人,变了很多。 变得……出人意料的安静。 0 0 0
- 尘世不止归了尘世,爱情也随后而至了。 0 0 0
- 她始终能感觉到、看到他那双比喜马拉雅山脉还要让人窒息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在寻找自己的灵魂。 0 0 0
- 她惊醒,狼狈爬起来,将双手高举在脑后,跌撞着走过去。 身上的裙子都擦破了,胸前的领口钮扣落了好几个,敞开来,可她不敢摀住。她这次是真被吓傻了,还没站稳就被两个背着枪的特警拽过去,开始盘问。 0 0 0
- 那时,她以为他真是个喇嘛。后来知道真相……她也认为,程牧云是她见过最有佛性的男人,可又像蛇。尼泊尔有一种蛇,颈细,吻侧有颊窝,尾端嫣红,常绕在茂密枝桠的深处。程牧云于她就像是这么一条蛇,一条盘着身子在佛祖座下独自酣睡的蛇。 诸恶难侵,神鬼不惊。 0 0 0
- 喜欢深究「为什么爱」、「何时爱上」、「能有多爱」的都是那些有大把的生命去挥霍的人,而像他们这种人最缺的就是生命和时间,没有谁会比他们更懂「这一刻」的深刻含义。 这一刻,还拥有鲜活的生命就已经太美妙了。 余下的任何附加在生命之上的东西,都是额外的馈赠。 0 0 0
- 程牧云在夜风里,继续温柔地抱着她,视线落在远处,落在巷子口的尽头,那些有着肮脏杂物的河岸边。好像刚才说得话都不存在一样,她心乱如麻,他说得都不是假话,如果现在还是在尼泊尔那个小旅店的洗衣房里,她一定以为他是危言耸听,可他亲自带着她经历过这些。 温寒觉得冷,低头,繫上了两粒纽扣,看到他脖颈间的一道暗红的伤口,一看就是新伤。她摸了摸。 0 0 0
- 这世间事,怎会是非黑即白,又何曾非此即彼? 谁是兄弟谁又是敌人,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分辨就不会有这么多白流的鲜血和累累尸骨,就不会有十万遍地藏本愿经也无法超脱的灵魂。 0 0 0
- 诸恶难侵,神鬼不惊。 0 0 0
- 你知道『命』是什么吗?」身边的人自言自语,坐在破败小神庙內的石阶上,「就是「人一叩」,当你终于意识到你抗争不过它的时候,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叩首信服。」 0 0 0
- 温寒微弓起身体。 手不自觉地绕上他的脖颈。 欲|望,对于刚才开始尝试的人绝对是剧毒,容易让人上瘾,而当这个下毒的人是这个男人,她发现,谁也不可能找到解药。 以前做过翻译资料,有关迷迭香。 这浓郁的香料,在欧洲,却会被意大利人撒入死者的墓穴,用以永久的纪念。而在遥远的维多利亚时代,迷迭香也同样象徵着「纪念」,长久而漫长的忠贞爱情。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脑海里这个念头而觉得眩晕,眼前景色剧烈晃动着,像被沉入了水底,隔着无声的水流在望着天花板。 0 0 0
- 她眼底的波动,被他轻易就捕捉。面前这个身体美好的女孩的第一次是他的,所以,他熟悉她一切性感的小动作,包括她努力试着平静而矜持的呼吸频率,他都瞭解,也从不避讳自己时刻都在被她吸引。 他甚至记得,初夜后,她背后磨破的那些伤口。 0 0 0
- 温寒看他眼底的灼热,脸有些烫:「你是我第一个男人,虽然在莫斯科长大的人说出这种话有些奇怪,可我真的想和你渡过最普通的一天。」这样以后每次回忆,不会只剩下艳遇和性爱,还有不断的凶险旅程,无休止分离的酸涩。 0 0 0
- 玻璃上,能看到他的半张侧脸,不甚分明。可她能想像出他低垂的浓密睫毛下的漆黑瞳孔。小时候曾在医院里听到一个华人医生说,华裔的婴儿出生时都是黑得很乾净的瞳孔,随着岁月打磨,瞳孔的颜色慢慢会失去最初的那种纯粹的黑,这是成熟和世故的代价。 而他,却好像违背了这个规律。 0 0 0
- 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有粗糙温热的掌心,不断摩挲着,反覆不停地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上。在一瞬恍惚后,忽然就醒过来,是他。 肌肉猛地绷紧,想要推开他。 「有没有后悔,不听我的话?」 她眯起眼睛,想要说话,却虚弱地发不出声音。她这种只在普通社会里生长出来的身体,经过这一日夜精神和躯体的压迫,已经临近崩溃边缘……就听到他继续说:「你身上的手绘已经开始褪色了,我带你去纹一个完整的图案。」 她蹙眉:「不……」 他笑,重重地撞入深处。 她忍不住嗯了声,带着虚弱的鼻音,竟如此让人热血沸腾。 最后感觉她几乎要力竭昏迷了,他才将她彻底推入高|潮,迅速抽身而去。 站起身的男人,看着蜷着身子躺在草丛里的瘦弱身体,看着她。 0 0 0
- 「我爱你,温寒,」程牧云毫不遮掩,他从来都不是会遮掩的人,不管是最初的欲望还是后来的爱情,反正不管是什么,那些控制不住的有关感情的一切都是和这个女人有关,「不管是惩罚还是救赎,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只有你能让我感受到无法停止的欲望,还有让人不知所措的嫉妒,还有爱情。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温寒,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温寒被日光刺得睁不开眼,还有泪水。 这个男人,终于完完整整地交出了自己的全部。从今以后,所有的一切,不管奔波流离,还是亡命天涯,他都不会再独自离开,而她也不会再独自活下去。 再也不会。 0 0 0
- 程牧云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高僧身旁,他独自穿过一个个矮门,走过一段段洒满阳光的石路,最后,走进一个大经堂的殿门。 这里的寺庙总是很阴暗,內部几乎见不到阳光。只有酥油灯的光。 小喇嘛们都坐在到膝盖那么高的平台上,默默诵经,身后是上百的唐卡和壁画,四周有双人能通行的甬道。这里地处偏僻,只在下午的好时间才偶尔有背包客走入,背包客和小僧人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在酥油灯下的昏黄光线里,张望着,打量彼此。 0 0 0
- 她疯狂跑着,脑子里只有他描述的那个地方。 房子越来越少,土路很脏,她险些摔倒,幸好,撑住了。到最后,胸腔都开始剧烈疼痛……喘息着,茫然四顾。神庙,是的神庙,那里真的有,就像在加德满都看到的成千寺庙一样,小而精緻。 远远能看到有当地工人在休息。 她脚步慢下来,在心跳声中,将自己被扯开的衣服整理好,拖着酸痛的腿,垂下眼。 0 0 0
- 这是一个绝对属于那个男人的深吻,不容置疑,深入喉咙深处,彷彿要将你灵魂吸出来一样的亲吻。甚至这次,有了些肆虐,他将她的嘴唇咬在唇齿贱,狠狠地吮吸啃噬,将她的嘴唇咬破,血吸出来,深刻的痛,还有传达出来的慾望—— 她被他诱导的,开始回吻他,彷彿把所有这一整天的颠簸恐惧都交给他。 0 0 0
- 他一言不发,手从她的领口撑开,灵活的手指抚上她后背细腻的皮肤,头低下去,凝视她暴露在外的前胸…… 这是两个人都熟悉的交流方式。 直到,有脚步声,他才拢好她的衬衫,环抱着她。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半靠着,仍旧陷在这意乱情迷当中。两个人像是坐在小高台上在看夜景,管他小巷子是谁走过。 「还想要吗?」他的手指托起她的脸孔,让那张迷人而倔强的脸对着自己,「在尼泊尔你经历过了,用你冷静的头脑想一想,我对你感兴趣,我喜欢你,这都没错。可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不是穿着昂贵衬衫,在莫斯科街头某个酒吧对你大献慇勤的普通男人。」 0 0 0
- 「阿那律,见阎浮提,如视掌中庵摩罗果。」他随口回。 「额,什么意思?」 阿那律是佛陀十大弟子之一,阎浮提有各种意思,常指人间界,看人间如看手中庵摩罗果。喻指,一目瞭然。温寒想。 0 0 0
- 他单手将登山服的帽子拉起来,在一瞬间咬住她的嘴唇,像是在深深吮吸一种汁液丰足的绝美果实,用吮吸的力度和牙齿的咬力将她逼得探出舌尖,供他更加深这种当众忌讳的深吻。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一分钟,鬆开来,她却已经喘息着,有些头昏。 他将手深入她的领口,碰到她柔软的胸部,然后有些贪恋地,继续揉捏了两下。直到感觉她推自己,终是罢手,结束了这一分多钟的危险调情。 0 0 0
- 一声冲天巨响,冲破天际。 整个山谷震盪的响声而颤抖着,她不敢猜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慢。他能不能活着出来,万一那些坏人想要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了…… 她慢慢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想要自己能冷静下来。 明天,或者天亮以后,就会从这里走出去,走到阳光下的那些没有枪声和炮火的地方,继续平静的生活。 平静,安全,就像是奢望。 对现在坐在岩石上的她来说,是很遥不可及的词。 0 0 0
- 一时间,所有对话都消失了,在巷子里,谁都不敢动,惊慌地看着彼此。 街上人群在激烈嘶吼、冲撞。 没人会注意这里。 温寒吓得脸色灰白,肩上的伤口被后背的人狠狠压着,疼得浑身颤抖:「我们是游客……」 「闭嘴。」身后人喝斥她。 她惊恐地看着制服王文浩和阿加西的人,认出他们就是走廊里说柯尔克孜语的其中两个! 0 0 0
- 恐惧开始蔓延开,不受控制,吞噬着她可怜的那点理智。 0 0 0
- 脱离业海,就是救赎。 0 0 0
- 后背撞上了木门,有个高大的身体压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种陌生而危险的体温里。她脑子里一片茫白,就被人压住了嘴唇,像是刚才喝过冰川水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滑入,缠绕上她的舌头,直入喉咙最深处。 0 0 0
- 夜幕降临,开始有歌声,閒聊,大声笑闹。孩子的声音,当地人的,旅客,还有很多声音。 0 0 0
- 当温寒将手中叶子做成的小油灯放在水面,看着它混入数百盏祈福的油灯阵型里缓缓漂浮向远方时,还在想,自己初次喜欢上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经历。除了名字什么都不瞭解的男人,却如此亲密。 多不可思议。 0 0 0
- 开始有密集的机关鎗扫射声,爆炸声,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山村,忽然就变成了战场。她猛地摀住耳朵,惊恐看草棚外,分明能看到几十个影子撞到一起,在剧烈的交战后,像是在近身用白刃进行厮杀。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