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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美》[16句]
王朔作者王朔说这部长篇小说写的“是北京复兴路29号院的一帮孩子,时间是六一年到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主要地点是幼儿园、翠微小学和那个大院的操场、食堂、宿舍楼之间和楼上的一个家。主要人物有父母、阿姨、老师、一群小朋友和解放军官兵若干。没有坏人,有一个幼儿园的阿姨有一点可笑,仅此而已。”
方枪枪是个一直由奶奶带着的3岁男孩儿,一下子被当军人的爸爸丢进了幼儿园这个集体的环境里。生存的本能使他仔细地观察这一新环境并尽可能迅速地溶入这个新的社会里。慈眉善目的唐老师让他感到亲近,而不苟言笑的李老师则让他感到恐惧。小朋友们一个人一个性格,方枪枪试图接近他们、了解他们,本能地寻找着自己的盟友。他很快就和陈南燕陈北燕两姐妹成了朋友。
这个有着几百个三四岁孩子的幼儿园,是一个建立在奖惩体制下的集体主义小社会。孩子们为了得到成年人的赞许和同龄人的羡慕、认同,都努力遵守幼儿园的各种纪律,为自己争得更多的小红花。得到5朵小红花,即最多的小红花,是方枪枪的最大愿望,为此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克服了各种各样的个人习性,但他总也得不到5朵小红花。对于方枪枪来说,障碍越大,欲望则越强烈,他明里暗里都在使劲儿。但一个突发事件让方枪枪变了,变得內向了,也对小红花失去了兴趣。他更愿意和比他稍大一点儿的陈北燕一块儿玩,两人一块儿编故事,背着小朋友给他起外号、画像,一起篡改幼儿园的游戏和游戏规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方枪枪变得有些平庸,但看起来他乐在其中。有天晚上他做了个怪梦,第二天醒来,他开始告诉别的小朋友李老师是一个吃人的大妖怪。每个人都相信了方枪枪,并把方枪枪当成了他们的英雄。方枪枪和陈北燕成了孩子头儿,享受着其他孩子们的拥戴和尊敬。李老师和园长宣布禁止任何孩子与他交往,甚至他的好朋友陈南燕也在躲着他,他被孤立了。
上辑:
《动物凶猛》[14句]
下辑:
《玩的就是心跳》[6句]
- 每到这时,就会有一个人跳上我的床,双脚夹住我,拎起毛衣袖子凭空那么一拔,我便两耳生风眼泪汪汪地大白于天下。从记事起我们就不住在一起。很多年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后来才发现她只在夜间出现,天一亮又消失了。 0 0 0
- 他还不懂这犹如迷路,对自已顿生爱,不满足但又蛮舒服的心绪正确的说法叫:感伤。 0 0 0
- 真希望在电影里过日子,下一个镜头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后。 0 0 0
- 有这个词存在,必是有那么一种行为。特别是一些动词,所指一定在每个人的能力內,为什么对我们来说那么陌生,我们到底还能干什么?这激起了我们极大的好奇心。 0 0 0
- 天暗下来,路上行人断迹,操场上打篮球的人也走了。他很难再让人发现了。眼泪颇着脸蛋流下来,他揪着树叶无声地睫咽,知道父母去了远方。他很怀念保育院,现在应该洗过手坐在桌前吃晚饭了。他把一根树枝上的桃叶揪得净光,树枝一定很疼,吱吱呀呀地小声叫。他不摘桃子,阿姨说过摘桃子不是好孩子,那叫偷。他想当好孩子,却总是像个坏孩子被人追来追去。谁都追他,小朋友追,阿姨追,陈南燕也追——想到这儿他大声哭起来。 0 0 0
- 人在里面吃饭睡觉谈笑走动如同置身舞台。视野相当开放,內心却紧张,明白意识随时受到外来目光的观看,一举一动都含了演戏成分,生活场面不知不觉沾染了戏剧性,成就感挫折感分外强烈,很多事情都像是特意为不在场的第三者发生的。 0 0 0
- 游泳游得快,来到这世上,不能白活,来无影去无踪,像个孑孓随生随灭。用某人文绉绉的话说:如何理解自己的偶在。大白话就是:我为什么这德性。 0 0 0
- 认为自己是从那儿出身的,一身习气莫不源于此。到今天我仍然能感到那个地方的旧风气在我性格中打下的烙印,一遇到事,那些东西就从骨子里往外冒。……是什么鸟变的就是什么鸟。 0 0 0
- 那是一个明白无误的虚点,像袜子上的一个洞,别人看不到,我自己心知肚明:我标榜的那一路小说其实是在简化生活。 0 0 0
- 识的大门这就等于向我们开了条缝,新词汇瀑布般倾泻在我们这些孩子头上,从黑板、书、歌、阿姨和大孩子的嘴里一进而出。那是一个神奇的过程,纷纷扬扬的世界被笔划繁复的文字重组,每一件形象分明的物体都有一个单线条的缩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都有命名,一提便知。那时我才知自己有多渺小,在人类活动中所占的份额之少,一些词完全与我无关,写出来望而生畏,每个字都认识,联在一起不明就里。 0 0 0
- 我照猫画虎学会了很多平时常说的话怎么写:桌子、椅子、吃饭、劳动什么的。还有一些蛮抽象的字眼:社会主义、共产党、国家、革命,因为总听,习以为常,也当作有实物形状的名词不假思索地认识了。写的时候脑中一概浮现出一尊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影,以为这都是关于这男人的不同称呼。 0 0 0
- 我知道他的绝望,如此漫长一眼望不到头又不可省略的一生真叫人不堪重负。 0 0 0
- 那些貌似热情的话都是开涮。这种涮人的恶癖基于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是的,自以为了不起,有折腾劲儿少立身之才,沦入社会底层而不自知,肉烂嘴不烂,于话语中维持自大,像活在梦里,依旧卓尔不群,睥睨众生。是爱装大个儿的,是流氓假仗义,也有点不甘寂寞,然而,还就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笑容可掬的所谓小人物。 0 0 0
- 那天,是初夏,阳光很好,眼前有氤氲的光雾,我走在这之中一下腿就软了,用小资产阶级女性夸张的强调形容,我认为我是崩溃了。当然我没倒下,躺在当街,还在走,但脑子里轰然而至的都是些飞快的短问句:我在这儿干吗呢?我这就算——活出来了?我想要的就是这——眼前的一切? 0 0 0
- “保育院阿姨太凶,爸爸妈妈有点陌生,好吃的东西总是太少,小朋友们动不动翻脸,这生活听上去不尽如人意,但总比没有强。虽然不是我自己选的,既然在29号院里开了头,省事的办法就是在这儿继续下去。” 0 0 0
- 阳光明媚的早晨,这双眼睛就会变得毛茸茸的,半遮半掩。直射的晨光会把里面照得一片透明,黑眼珠变成琥珀色,眼白则变得蔚蓝,两种颜色互相融合,再也看不清那里面的想法。 这双眼睛是这张脸上最清晰的不分,其余眉毛、鼻子、嘴都像用最硬的5H铅笔在白纸上飞快画出的淡淡线条,一定要在深色的背景下才能托出来。阳光稍一强,肌肤就被打透了,连头发也仿佛褪了色。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