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辑:
《恶棍列传》[11句]
下辑:
《博尔赫斯八十忆旧》[5句]
- 理智(维吉尔)是获得信仰的工具,信仰(贝雅特丽齐)是获得神性的工具 0 0 0
- 我把了解的事都写下来,不加省略,因为生活像罪孽那么羞怯,我们不知道在上帝看来哪些算是重点。 0 0 0
- 法国尚未选出能代表自己的作者,人们倾向于雨果。毫无疑义,我十分敬佩雨果,但雨果并不是典型的法国人,他可以说是个在法国的外国人。雨果那层出不穷的比喻和华丽的词藻表明他并不是典型的法国人。 0 0 0
- 德国的情况也是如此。这是一个值得尊敬、但极其狂热的国家。它恰恰选了一个宽宏大度、并不狂热、国家观念极其浅薄的人为其代表,他就是歌德。德国是由歌德来代表的。 0 0 0
- 在人类使用的各种工具中,最令人惊叹的无疑是书籍。其他工具都是人体的延伸。显微镜、望远镜是眼睛的延伸;电话是嗓音的延伸;我们又有了犁和剑,它们是手臂的延伸。但书籍是另一回事:书籍是记忆和想象的延伸。 0 0 0
- 幸好现实的丰富多彩的模样不是唯一的:还有回忆中的模样,回忆的要素不在于事实的衍化,而在于持久的孤立的特点。那种诗情是我们的无知所固有的,我无须寻找别的。 0 0 0
- 更令人惊奇的例子要算西班牙了。西班牙本应由维加、卡尔德隆或克维多来代表,但并非如此。它却由塞万提斯来代表。塞万提斯是宗教迫害时期的人,然而他的态度是温和的、宽容的、可以说,他既无西班牙人的美德,也无西班牙人的恶习。 0 0 0
- 创作就是把我们读过东西的遗忘和回忆融为一体。 0 0 0
- 对于但丁,贝雅特丽齐的存在是无穷无尽的。对于贝雅特丽齐,但丁却微不足道,甚至什么都不是。我们处于同情和崇敬,倾向于忘掉那但丁刻骨难忘的、痛苦的不和。我读着他幻想的邂逅情节时,想起了他在第二层地狱的风暴中梦见的两个情人,他们是但丁未能获得的幸福的隐秘的象征,尽管他并不理解或者不想理解。我想到的是结合在地狱里、永不分离的弗朗切斯卡和保罗。怀着极大的爱、焦虑、钦佩和羡慕。 0 0 0
-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创造一种宗教,而那种宗教所信奉的神是靠不住的。但丁对贝雅特丽齐的感情达到了偶像崇拜的程度,这是无可反驳的事实,她有时嘲笑,有时忽视但丁,这些事实在《新生》里已有记载。有人主张那些事实是别的事实的象征。果真如此的话,我们更确信但丁不幸而迷信的爱情。贝雅特丽齐死后,但丁永远失去了她,为了缓解忧伤,便虚构了同她相遇的情节。我认为他在《神曲》中采取了三部曲的结构,目的就是把那次邂逅穿插进去。他想起了常常梦见遇到障碍的伤心情况。 0 0 0
- 证明巴勒莫历史悠久的人是保罗·格罗萨克。《图书馆编年史》第四卷第三百六十页的一个注释已有记载;多年以后,《我们》第两百四十二期刊登了证明或公证文件。文件表明,有个名叫多明格斯(多梅尼科)·德·巴勒莫的意大利的西西里人,也许是为了保存一个难以西班牙语化的姓,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他的国籍,他“二十岁时来到本市,娶一个征服者的女儿为妻”。这位多明格斯·巴勒莫于1605年至1614年间在本市供应牛肉,马尔多纳多河畔有他的牲口栏,豢养或者屠宰野牛。牛已经宰光,但为我们留下一段明确的记载:“城市边缘的巴勒莫庄园有一头杂毛的骡子。”听来似乎荒谬,我仿佛看到了它很久以前的清晰而细微的形象,不想再添加什么细节。 0 0 0
- 令人诧异的是(我并不认为这点迄今已被人们所发现),各国推选的代表,其形象并不十分像这些国家。譬如,有人会想,英国应推约翰逊博士为代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英国选了莎士比亚,而莎士比亚(我们权且这么说)正是最不富有英国特色的英国作家。英国作家的特点是寓意含蓄,也就是意在不言中,而莎士比亚恰恰相反,他善于在比喻中运用夸张的手法。倘若有人说莎士比亚是意大利人或犹太人,丝毫也不会令我们吃惊。 0 0 0
- 仿佛每个国家都想由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来代表,以补救自己的不足,弥补自己的缺陷。我们本应选择萨米恩托的《法昂多》当做国书,但我们没有这样做。由于我们有战争的历史,刀光剑影的历史,我们便把叙述一个逃兵的史诗《马丁·菲耶罗》做为代表,尽管这本书被选中是有理由的,但怎么能设想我们的历史会让这么一个征服荒原的逃兵来代表?然而,事实就是这样,似乎每个国家都感到有这个必要。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