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陆德推出他的奇谈怪论的时候,我已经在琢磨如何反驳他了。我提醒他注意,博尔赫斯读过施耐庵的书,还专门写过一篇关于施耐庵的文章。至于“《一千零一夜》第二百七十二夜的故事”,很可能是假托的,博尔赫斯当然干得出这类事。所以故事的起源也许本就是《水浒传》,博尔赫斯只是将其改头换面,而佩雷克则是在戏仿博尔赫斯。事情就这么简单。关于封印的想法,太玄乎其玄了,完全没有科学性。 0 0 0
- 我们当时有些措手不及,之后,我所在的第二十二回和《魔山》军的第六章接上了火,和我们这三行对阵的是‘人的精神和人的尊严的巨大胜利——他们把奢侈享乐带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无所畏惧地继续进行,差不多就意味着将脚踏上了大海,踏上了那狂暴的元素的脖子’ 0 0 0
- 世界和人的內心都是谜团,包含种种不确定,假如作品不是谜团,没有不确定性,那它就不够真实。只有谜能表现谜,谜本身才是最为真实的。 0 0 0
- 你做过一个比喻,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只大碗,那小说作者就是一些坐在大碗沿口的人,一面可以俯视碗中世界,一面可以眺望碗外的虚空。这碗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端着,始终在摇晃,有些人可能滑入碗內,有些人则跌入碗外的虚空,但无论他们落在哪里,都要尽可能回到碗沿上坐稳。 0 0 0
- 但我没被他的话打动, 我不相信什么"意义",我觉得这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迷津,我们不过是这迷律细微的支脉,就像深壑中的溪水,只须静静流淌,随遇而安。 0 0 0
- 你让我想想经历过什么奇怪的事,提供给你做小说素材,我想趁此机会跟你说说我的想法。我认为小说创作不应总是找怪事来写。你似乎一直都很迷信想象力,但如果你的阅读面足够广,你会发现你想到的很多东西,远在古代就有人想过了。况且,以想象力取胜,是“拳打少壮”,靠它能源源不绝一直写到暮年吗?而写法平实的作家,进入老境还会有佳作问世,那不是硬想出来的。 0 0 0
- 你身处这么一个世界:这里只有一种植物—仙人掌,各式各样的仙人掌;只有两种动物—灰熊和兔子。兔子都是棕色的,身形庞大,和灰熊差不多大。灰熊吃兔子,兔子吃仙人掌。兔子不怕扎嘴,它们的嘴部没有神经。 这个世界只有一条路,一条回旋向下的柏油公路,路修得还算平整,路的两侧是无尽的旷野,一侧永远比另一侧低些。旷野上星星点点地生长着仙人掌,隐藏着熊和兔子。行进在公路上,你会有一种幻觉,仿佛这条路是大地的一条轴心线,但是从公路两边的旷野中看,它总是标志着边缘、边界。 0 0 0
- 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不是让自己变得就像这个世界,而是把自己当作一个世界来改变。 0 0 0
- 我觉得这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迷津,我们只不过是这迷津细微的支脉,就像深壑中的溪水,只须静静流淌,随遇而安。 0 0 0
- “我本来是来,不是未。那时候,我在《红楼梦》军团,第二十二回的一个小队,我的左侧是凭,右侧是去,上方是空白,下方是因何。我们很强大,屡战屡胜,后来我们装上了《魔山》军,不是原着军团,只是个译本军团,我们没把它放在眼里” 0 0 0
- 所谓希望,只是纷扰不息的妄念,当它们统统破灭,展露在人面前的就只有一片丑陋的礁石。陆德现在必须学习面对、甚至凝视这片礁石。 此刻,等待我的那片海岸已经在我眼前晃动了,污浊的浪头拍击着赤裸的礁石,发出轰鸣声,提醒我凝视它们。 0 0 0
- 从前,大草原上有一头雄狮,它每回捕猎,在咬死猎物之后,都会对着猎物的尸体说上一声:“对不起!”然后再开始吃他们。这头雄狮吃掉过很多动物,后来,它老了,越来越虚弱,终于有一天,它死了。它的魂魄来到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是一片大草原,草原上弥漫着浓重的雾。狮子站在那里,无所适从。这时,那些被它咬死的动物的魂魄穿过雾霭,慢慢聚拢过来,将狮子围在中间。透过雾气,动物们的鬼魂注视着狮子,沉默片刻,她们几乎同时对狮子说了一声:“没关系。”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