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相信的那种永远不能遗忘的深刻情感,终究还是被遗忘了。或许最悲伤的部分是在梦想成真那一刻你才发现自己对它早就不在意,并且发现它的实相其实跟生命中诸多猥琐细节毫无分别。而在此之后,你再也无梦可做了。 0 0 0
- 然而真正的“爱”是极其难得的——崇拜,钦羡,同情,妒忌。这些都不是爱,然而它们往往伪装成爱的模样。当你站上舞台,它们排山倒海而来,适足以喂养体內那匹不知餍饱的恶兽。 我素敬仰的诗人对我说:“我是需要被赞美的...但是我必须忘掉我的读者才能创作。假如我想起他们之中的任何一张脸孔,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为那张脸而写...”作品不可能舍弃群众而独立存在——是的,那是每个站上舞台的演员都必须面对的诱惑。那是最毒的毒药,是绝难破解的诅咒,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0 0 0
- 罗大佑和李宗盛解放了中文歌曲的语言套式,有态度、有思想,示范了创作、制作的精湛手艺。罗大佑的歌依然承载着“大时代”的悲壮情绪,和那个集体主义、理想主义的时代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而李宗盛的歌则几乎都是个人主义式的內省,那些百转千回的辩证,同样只能属于“大人世界”,你得见识过若干江湖风雨,才能体会他那些“世故的情歌”。罗大佑的沧桑尚属于一个犹然年轻的时代,李宗盛的世故则是一代人“集体告别青春期”的仪式。 0 0 0
- 我希望可以遇见一个未来,他,如黑夜一样深邃,他,如天空一样纯白,如梦一场。愿我能陪你颠沛流离 0 0 0
- 罗大佑始终是沉郁而孤傲的,时时把整个时代挑在肩上,连情歌都满是沧桑的伤痕。李宗盛则擅长从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提炼诗意,煽情而不滥情,轻盈而不轻佻。当你情伤难抑,罗大佑将让你感觉凄清悲壮,李宗盛则让你认清自己不是世间唯一懂得寂寞的人。 0 0 0
- 建立自信,用自己的方式肯定自己,不假外求,是多么艰难。你或许可以忘却廉价的赞美和同级的冷嘲,或许可以不计较一时得失,但有几个人能无视敬仰长辈垂望的眼神,抛弃寂寞先知的光环,抵挡青史留名的诱惑? 况且,所谓“毁誉不计”“得失寸心知”“虽千万人吾往矣”多半还是退无可退的时候,拿来壮胆的格言。有时候我们摆出谦恭的表情,妄自菲薄,抢先示弱,不让别人有伤害自己的机会。有时候我们选择虚无的姿态,假装不在乎,用冷漠与轻蔑掩饰心底的恐慌,但那些终究都是逃避。焦虑是难愈的顽疾,一旦上身,唯得道之人方能解脱。 0 0 0
- 既然在那样的年纪,晒过那样的太阳,看过那样的海,往后所见的一切,便不免相形斑驳了。 0 0 0
- 我倒觉得未必非要时时提醒自己保持“寂寞而艰辛”的状态,弄得一张悲壮的臭脸,唯恐旁人闻不出你的革命纯度。各人为各自的选择负起责任并且付出代价,如此而已。闽南语有谚云:“欢喜做、甘愿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当事情变得不好玩了,或者搞到必须为了“实践理想”而不断“自我剥削”,可能就是不妨歇一歇脚的时刻了。 0 0 0
- 后来,就像你所料到的,每个人的生命都陆续冒出更应该优先处理的题目:劳保单、固定或不固定的伴侣、有价证券、房屋贷款、代议政治、亚美利加。曾经相信的那种永远不能遗忘的深刻情感,终究还是被遗忘了。时移事往,当我的文字终于刊载在十七岁那年只敢遥遥仰望的版面上,世界和我都已经改变。或许最悲伤的部分是在梦想成真那一刻你才发现自己对它早就不在意,并且发现它的实相其实跟生命中诸多猥琐细节毫无分别。而在此之后,你再也无梦可做了。 0 0 0
- 遗憾,是最重的,比幸福还无法忘怀,与完美总差那么一点。 0 0 0
- 广播惯于寂寞,惯于填补那些热闹之后的冷清,惯于绕开人多的地方,在荒地里生一堆火,让不想凑热闹的人也有个地方可去。依赖广播的人,多半也是惯于寂寞的:他们在漫漫长路上开着出租车或货柜车,在深夜里准备期中考,在工厂生产线上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在冷清的便利商店值大夜班,在槟榔摊上包着菁仔。偶尔他们心血来潮,拨电话去叩应,这时候,播音员这头的寂寞,便和电话线那头的寂寞串在一起了。而所有聆听着的寂寞的耳朵,也都聚精会神地靠在一块儿了。 0 0 0
- 许多人最终花了不少时间和力气,才终于艰难地接受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伟大的作品,并不等于伟大的人格。他们往往把生命中提炼出最精彩、最动人的那些,都留在作品里奉献给这世界,自己孤独面对劫余的废墟和飞灰。我们无需为他搞砸了的事情寻找托词,人毕竟不可能活成一句口号、一个符号。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