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警察看过太多的死亡和惨状,为了今后继续面对这些,他们往往需要把死者非人性化。我还记得我头一回从旅馆房间抬尸出门的经验。 我和一名资深巡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塞入尸袋。下楼时,每下一级楼梯,我的搭档就任由尸袋磕碰一次。就算抬一袋土豆,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他拿出那人仅有的一点现金,仔细数过,然后和我平分。我不想拿。“放进口袋,”他告诉我,“你以为这些钱还会去别的地方吗?总得有人拿。要不就归州政府所有。纽约州拿这四十四元钱有啥用?放进口袋里,然后买块香皂,洗掉手上沾的尸臭。”我把钱放进口袋。后来,我成了那个抬尸体下楼撞楼梯的人,数钱分钱的也是我。风水轮流转。我在想,总有一天,尸袋里的那个人会是我。
0 0 0 0 复制 二维码 《八百万种死法》
- 她走进去,见到了《邮报》记者所说的“无法形容的恐怖现场”。一个裸体女子躺在床脚的地毯上,床上凌乱不堪。床和地毯浸满了她的鲜血。女人身上伤口重重,不知被刺了多少刀。据法医判断,凶器可能是刺刀或砍刀。凶手把她的脸砍得“血肉模糊”,但一个娱乐记者从达基嫩小姐“位于默里希尔区的豪华公寓”拿到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与平时不同,在照片中金的金发披在肩头,只编了一条发辫盘在头上,像花冠一样。照片中,金明眸善睐,容光焕发,天真无邪。 0 0 0
- 波士顿连环杀手从来不用破门而入。所有的被害者都是开门请他进去的。 0 0 0
- [医生,我每次做这个动作都会痛] [那就不要做这个动作~] 0 0 0
- 我再次关灯上床,想着死去的妓女,房管局的警察,和那个地铁列车在她上面驶过的女人,纳闷为何会有人认为在这个城市保持清醒是个好主意,我带着这个想法进入梦乡。 0 0 0
- 你在这儿,头脑清醒, 那才是重要的。 0 0 0
- “我是说真的。外面简直就是原始森林,所有的野兽都全副武装。人人有枪。你知道外面走路的人里有多少人带枪吗?那些诚实居民,他们现在必须带枪防身,所以他们都买了一把,不知道哪一天就用它自杀,或杀死老婆、邻居。” “还有个家伙用弓箭。” “什么都一样。但谁会告诉他不要买枪呢?” 0 0 0
- 目击证人记得的通常都比他们自以为记得的要多。 0 0 0
- 我走到市图书馆,在那儿待了两个小时,然后在布赖恩特公园闲坐,直到毒品贩子让我神经紧张为止。他们已经完全把公园变成了他们的领地,在他们看来,只有潜在的买主才会劳神到这里来,所以不断地有人过来兜售兴奋剂、镇定剂、大麻、迷幻药,和上帝才知道的一些玩意,让你连张报纸都看不成。 0 0 0
- “男孩”丹尼介绍说她叫布赖娜(Bryna)。“跟心绞痛(agnina)押韵。”他说。“当然也别忘了阴道(Vagina)。” 她笑起来,露出细小尖利的犬齿。 0 0 0
- 我把事情简化为两个选项,如果A不好,我就选B。但那不对。字母表里还有很多其他字母呢。 0 0 0
- 无人愿意为我一掷千金。无人愿意与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 0 0 0
- 诗里的颜色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加进血色。 0 0 0
- 我们干嘛不找个桌子坐下?我们可以聊聊过去的时光和死去的朋友们。 0 0 0
- “不是我老得太快,就是这个城市在过去几年里变得太坏。大家扣扳机的速度好像比以前要快。他们以前杀人总还需要找个理由。你懂我意思?” “懂。” “除非有理由不动手,否则他们会放手去干。他们甯可滥杀,这已经是反射动作,老实跟你说,我很害怕。” “谁都会怕。” 0 0 0
- 但如果你的谎话被拆穿,惹的麻烦恐怕要比你省的多十倍。 0 0 0
- 上帝知道这毫无道理可言。不管我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教堂,还是一分不交,灾难依然会降临,并且会不断地降临。 0 0 0
- 人们总是相互残杀。他们甚至都不停下来考虑考虑,就贸然动手。 0 0 0
- 他们总是那么说。他们总是说很多,你一遍又一遍听同样的话。然而,这些故事相当有趣。人们坐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对你讲最该死的事情。 0 0 0
- 他说:“我这一行一半是要看成功概率。只办有机会成功的案子,其余的放到一边凉快去。你知道这座城里谋杀率有多高吗?” “我知道越来越高。” “这还用说吗。逐年增长。各类案件都在逐年攀升,除非我们把一些不那么严重的案件忽略不计,因为人们懒得报案。就像我姐的入室盗窃案。有个无赖跑进你家,结果你只丢失一些钱财。哦,妈的,何必大惊小怪呢,是不是?你还活着就万幸了。回家祈祷感恩去吧。” 0 0 0
- 知道吗?我有个很棒的发现,那就是人活着,不是非得觉得好过不可。谁规定我有快乐的义务?以前我老以为如果我觉得紧张或者焦虑或者不快乐,我就非得想个法子解决不可。但我觉得这不是事实。负面的感觉害不死我。酒精可能害死我我,但我的感觉不会。 0 0 0
- 如果我带着醉意出生,或许我能够忘记所有的哀伤。我已倦于微笑,我已疲于奔命,美好时光已成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谈恋爱,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爱。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0 0 0
- 我会想到喝酒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过这可不表示我真得叫一杯。 0 0 0
- 美梦已溜走了。我的一切都要溜走了,可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0 0 0
-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脆弱,我会因为任何小事嚎啕大哭或者纵声大笑。 0 0 0
- 只要等得够久,什么人都会碰见的。 0 0 0
- 人生在世,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名字。 0 0 0
- 他轻轻吹起口哨:“你会追查到底的,是吧?像小猫这样的小事,你也跟狗咬骨头一样咬住不放。” “办案就应如此。Goyakod。” “你说什么?” “Goyakod,”我说,然后跟他解释,“意思是:抬起屁股去敲门(Get Off Your Ass and Knock On Doors)。” “噢,我喜欢。再说一遍。” 我又说了一遍。 “‘抬起屁股去敲门。’我喜欢。” 0 0 0
- “四年前,当我走下公交车时,手里拎着箱子,胳膊上搭着牛仔夹克。现在,我有了这一件,是貂皮的。” “它很适合你。” “我甯愿拿它换那件旧牛仔夹克,”她说,“如果我能再活一次。不,我不会。因为,如果重新来过,我会做同样的事,是不是?噢,要是重回十九岁,又知道我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我只能十五岁就开始卖身,那现在我早就死掉了。我只是在胡说八道。对不起。” 0 0 0
- 市场自认为找到了解决办法。死刑,重新启用黑色大电椅。 无疑,公众需要它。它至少有一个功效是你无法否认的。电死一个混蛋,你至少知道他以后不会再犯。妈的,我就投票赞成。把电椅拿出来,用电视转播他妈的行刑过程,插些广告,赚几个钱,多雇几个警察。你想知道一件事吗? 我们有过死刑,但处决的不是杀人犯,而是普通人。普通人被杀的概率比杀人犯上电椅的概率还大。我们一天有五、六、七次死刑呢。 0 0 0
- 再说,这儿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我是说,房里只有那张海报是我挑选的。我去看那个画展,想留点什么作为纪念。那个人画出了寂寞。人们聚在一起,但相互隔膜,望着不同的方向。它打动了我,真的。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