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如果对蝴蝶有一点了解,你就知道蝴蝶翅膀的两部分有可能大不相同。如果上面是透明的蓝色,那么下面有可能是带赭色斑点的褐灰。这种鲜明的对比让蝴蝶具备了重要的进化优势,让它们张开翅膀时可以吸引异性,合上翅膀后,又能隐藏到树干里。 把一些人比作变色龙未免有些陈词滥调:能随着环境的不同而变换颜色,其实能做到这个的人一百万里也未必有一。然而蝴蝶却有成千上万:很多男人女人如伊芙一样拥有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一种用于吸引他人,一种用于伪装自己——翅膀轻轻一扇,便能立刻转换。 0 0 0
- 人必须准备好为简单的快乐而战,要抵御优雅、学识和形形色色迷人的诱惑,保护这种快乐。 0 0 0
- 这些在思绪里漫游、隐匿于通勤的芸芸众生之中的照片主人公,大多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训练有素的相机径直瞄准,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內在的自我。 0 0 0
- 如诗人所说,时间够了,足够我们谋杀或者创造——或至少,足够有正当理由对某人扔出一个问题。 0 0 0
- ——外边有点儿冷,我说。 ——但值得,不是吗?真是有趣,天空映衬出的夜景轮廓美得让人快要窒息,而你很可能在曼哈顿过上一辈子却从未见过,就像迷宫里的老鼠。 0 0 0
- 然而,我发现我的思绪却在触及过去,转身背对此刻所有来之不易的完美,寻找过去岁月那甜美的迷茫,寻找所有的因缘际会——那些相遇在当时如此偶然,令人兴奋,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显露出那只是命运的表象。 0 0 0
- 在贝尔蒙特赛马场,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周三早晨五点普通人不会来这里找位子。这里就像但丁《神曲》中的地狱,满是犯下各种罪孽的人,不过都有着被诅咒者所拥有的精明和投入。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提示,为什么没人费神去读《神曲》中的《天堂篇》。我父亲讨厌赌博,但想必他会喜欢看赛马的。 0 0 0
- 那些水果、大口水罐和昏昏欲睡的贵夫人,那不是世界,那是一群渴望成为御前画师的家伙。 0 0 0
- 在她看来,把每项工作交由最适合的人来完成至关重要。虽然所有的姑娘都是能干的秘书,但有的人擅长速记,有人能一眼看出用错的标点符号。一位姑娘能用动听的嗓音安抚生气的客户,另一位光是开会时给资深合伙人递去一张折叠小纸条的动作,就能让年轻的合伙人坐得笔笔直。马卡姆小姐常常说,你不能要求摔跤手去投标枪。 0 0 0
- 我愿意屈从于任何东西, 就是不要受制于人。 0 0 0
- 那天晚上的焦点不是埃文斯这位摄影师。他六十五岁左右,因为不讲究吃,人已萎缩,撑不起那套晚礼服,看上去颇像通用汽车公司退休的中层管理人员,一脸愁容,毫不出众。偶尔有人和他搭上一两句话,大部分时间他像舞会上最难看的姑娘那样拘束地站在角落里。 是的,众人的目光没放在埃文斯身上,而是投在一个头发稀薄的年轻作家身上,他因为写了一部自己母亲的不忠史而成为众人的焦点。他被自己的编辑和出版代理人夹在中间,正接受一小群书迷的追捧,看上去像个淘气的新生儿。 0 0 0
- 神谕说,在城里闹翻天吧。而明天我正打算这么干。 0 0 0
- 酒吧在一家犹太餐馆的厨房下面。不仅俄罗斯黑帮喜欢在那里聚会,俄罗斯另一派的政治流亡者也常常云集于此。只要开门,每个晚上你都会发现两派人马占据了酒吧里不大的舞厅两边,左边是留着山羊胡子的托派分子,他们盘算着如何推翻资本主义,右边是主张独裁政治的一群,他们留着连鬓胡子,还在梦想着能喝上罗纳葡萄酒。就像世界上其他所有的敌对派系一样,这两派想方设法来到纽约,毗邻而居,住在同一个街区,在同样狭小的咖啡厅里聚首,他们可以在此互相监视。他们如此靠近,时间逐渐加深了他们亲近的情感,淡化了他们对立的决心。 0 0 0
- 你知道我不喜欢废话,尤其是你说的。 0 0 0
- 当时纽约已经有了不少俄罗斯人,有乌克兰人、格鲁吉亚人,也有莫斯科人; 有犹太人,也有非犹太人。 在一些小区,商铺的招牌是俄文,卢布和美元一样通用。 罗斯科伯伯回忆道,在第二大道,你可以买到一种叫“瓦特鲁什卡”的奶渣饼,一点儿不比在圣彼得堡內维斯基罗斯佩克特大道上买到的差。 他们到纽约几天后,付了一个月的房租,然后我父亲问罗斯科要剩下的所有卢布,把这些钞票和自己的钞票一起放到一个汤锅里烧了。 0 0 0
- 如果有一天我名下只剩下二十块钱,我会把它用在这里,享受这无法典当的优雅的一小时。 0 0 0
- 听着,在军队里,如果你做炊事员,就可能会在半小时內切好一百个洋葱,洋葱汁液深深地渗入你的指尖,好几周你每天洗澡时都能闻到那味儿。 塞尚的橘子现在正是如此,他的风景画也同样,指尖里的洋葱味儿,明白? 0 0 0
- 寥寥无几的客人几乎跟乐队的曲调一样忧郁,没有人衣着光鲜,有几对夫妻或情侣散坐在各处,但并不浪漫。谈情说爱、钱包充实的都围在“咖啡交谊”的角落里跳着摇摆舞。再过二十年,人们又都会坐在这样的地下室夜总会里,听着孤僻的乐手奏响他们內心的抑郁;不过在一九三七年的新年前夜,如果你是在看四人乐队的表演,只能是因为负担不起大乐队演奏的开销,或没有好的理由敲响新年的钟声。 我们倒觉得这里一切都很舒服。 0 0 0
- 你们想要什么而父母一直没有给? 我:花钱。 廷克:一间树屋。 伊芙:一顿好揍。 0 0 0
- ——真令人兴奋,我说。 ——实际上,你的最爱很难令你兴奋,风险大的赌注才令人兴奋。 0 0 0
- 那些为了生计一天得搭乘两次地铁的人,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刚上车时,你站出来的人格面具与你和同事及熟人待在一起时是一样的。你带着这样的面具通过旋转式栅门,穿过滑动门,同车的人们就能看出你是什么人——自负的还是谨慎的,多情的还是冷漠的,富得流油的还是领固定救济金的。但你找到一个位子,车子开动了,到了一站又到下一站,一些人下车而另一些人上来,火车像摇篮一样晃荡,你精心构建的人格面具开始滑落,在心思开始漫无目的地在你的忧虑与梦想之间游走时,你的超我溶解开来,或换句话说,它飘移至催眠的状态中,在那儿,就连忧虑与梦想也退却了,平和的沉静弥漫开来。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