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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阿姨买不起新房子。我妈的寿险理赔全都拿去替班恩请像样的律师了。黛安阿姨说我妈一定也会这么做,但是说的时候却垮下脸,好像在教训我妈似的。总之我们一分钱也没拿到。因为我长得矮,所以可以睡在储藏室,这里本来应该是放烘干机的地方,黛安阿姨甚至还帮我油漆了一下。她时常加班,还要抽空带我去托皮卡市看心理医生,还要努力疼我爱我,我知道她拥抱我的时候有多痛苦;我这个讨厌鬼在提醒她亲妹妹遇害的惨案。她的手像呼啦圈那样圈着我,好像在玩圈住我、但又不能碰到我的游戏。尽管如此,她每天早上都还是会对我说,她爱我。 接下来十年,我毁了她的车两次,打断她的鼻梁两次,偷她的信用卡去卖,还害死了她的狗。狗死了之后,她终于彻底死心。
0 0 0 0 复制 二维码 《暗处》
- 那时候的女生还很傻,傻到以为这样很性感,只因为如果别的女人觉得你很辣,男人也会觉得你很辣,所以就有一堆傻妞站在那里装辣。 0 0 0
- 千错万错都是受害者的错,这是很普遍的想法。 0 0 0
- 每次只要我读到父母手刃亲生儿女的新闻,心里就会想:怎么会有这种事?既然都愿意给小孩取名字,愿意花时间从众多名字中筛选出一个独特的名字为孩子取名,表示心里一定很在乎,怎么还下得了手呢? 0 0 0
- 撒旦不知饥饿。他平白无故地想到这句话,像印在他脑海里一样。 0 0 0
- 看来我现在已经不在乎在别人面前掉眼泪了。 0 0 0
- 卑鄙像器官,实实在在地长在我的身体里;把我的肚子剖开,它会掉出来滑到地板上,多肉且黝黑,让你尽情地踩。 0 0 0
- The truly frightening flaw in humanity is our capacity for cruelty - we all have it. 人性中真正可怕的弱点是人会变得残忍——你我都会。 0 0 0
- 每周总会有一两次,他会感到一阵让他哑然失笑的茫然。他被关在牢里,就这样关上一辈子,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家人。这样对吗?他想起当年的班恩——才十五岁,几乎可以当他儿子了,当年的他跟现在的他多不一样啊!有时,他真想掐死当年那个小鬼,这个没种的家伙!他想象自己摇着他的肩膀,摇到他的面孔渐渐模糊。 0 0 0
- 因为我们血液里有相似的因子在作怪:我们都自卑、愤怒、贪婪,莫名其妙地怀念着逝去的时光。 0 0 0
- 至少她努力过了,我心想。在她生命的终点,她和世上所有人一样,都拼了命地努力过。就凭这一点,我想我终会找到內心的甯静。 0 0 0
- 光是看到他,就可以勾起好多回忆,也许是好事,也许是不怎么好的事,或者只是一些寻常小事,但足以让我嗅到家的味道,让我回到当年家人都还在的时候。天啊,我只要那样。 0 0 0
- 也许我应该再相信我哥一次,我想要相信他。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去监狱看他了,因为我太想、也太容易相信他,相信到会忘了自己人在监狱,满心只想看到他,听他说话时特有的抑扬顿挫,他每句话说到最后尾音总是下降,好像已经说完了一样。光是看到他,就可以勾起好多回忆,也许是好事,也许是不怎么好的事,或者只是一些寻常小事,但足以让我嗅到家的味道,让我回到当年家人都还在的时候。天啊,我只要那样。 0 0 0
- 我知道我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找到答案为止。 0 0 0
- 我想起案发后警方派给我的心理医生:布鲁乐医生。他每次心理辅导都穿着我最喜欢的蓝色衣服,而且只要我顺着他的话讲,他就会在辅导结束后请我吃糖。“告诉我,你看到班恩拿枪射杀你妈妈。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如果你说出来、大声地说出来,就可以帮助妈妈、帮助姐姐,还可以帮助自己赶快好起来。不要憋在心里,丽比,不要把真相憋在心里。帮帮我们,让班恩因为伤害家人而遭受应有的惩罚。”为了当一个勇敢的小女孩,我告诉他我看到班恩砍死了姐姐,杀死了妈妈。然后我就可以吃到我最喜欢的杏仁花生酱果冻;布鲁乐医生每次都请我吃这个。我想他真的觉得自己帮了我大忙。 0 0 0
- 小学的时候,心理医生都会尝试把我暴虐的情绪导向正轨。 比如我喜欢用剪刀剪东西。黛安阿姨买了像门帘那种又重又便宜的布料,我拿着陈旧的剪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剪: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剪开的瞬间,布料轻声呻吟,当我剪到拇指发疼,后背因为弓太久而酸痛,然后剪剪剪,布终于在我手上裂成两半,像幕布一样拉开,多完美的一刻,可是然后呢?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之前我好像在埋头锯东西,等终于锯开了,却再次发现只有我孤单地待在我小小的房子里,没有家人、没有工作,手上拿着两块布,茫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0 0 0
- 一定要斩草除根,不然太危险了。你也该拿出魄力了。 0 0 0
- 坏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更坏的却在后头。 0 0 0
- 而且扯进这件案子的人没有一个不说谎的,以前说谎,现在也是一样。 0 0 0
- 一路上,不怀好意的“神爱世人”标语和“A片大甩卖”的广告,数量旗鼓相当。 0 0 0
- 我翻找出更多纸条,內容无聊的放到一边,留给杀手俱乐部;我想念我的姐姐,嘲笑我们当年的幼稚:那些奇怪的小烦恼、用密码写成的纸条、潦草的涂鸦,还有那一张张朋友和仇人的名单。我都忘了我们天家三姐妹以前有多亲。以前我绝对不会承认我们感情很好,直到现在像个人类学家那样看着这些纸条,我才明白我们的确姐妹情深。 0 0 0
- 你也曾经历那种年纪,只要有一群大人要你怎么说或是鼓动你怎么说,就会觉得那……那才是真相。 0 0 0
- 悬案之所以被称为悬案,就是因为不管怎么推测都言之成理! 0 0 0
- 不过,老实说,我一点也不以我的家人为骄傲。天家的人向来不讨人喜欢。我爸路尼既是疯子又是酒鬼,个子很矮,会一点拳脚功夫,脾气粗暴却不能服人;我妈生了四个小孩,而她又照顾不过来。我们是赤贫人家的穷孩子,身上散发恶臭,心机重,上学的每一天都在显露我们的窘境:没吃早餐,衬衫有破洞,挂着鼻涕或喉咙发炎。我们三姐妹短短的小学生涯里,四度把跳蚤传染给全校同学。肮脏的天家人。 0 0 0
- 我是说真的。因为我记得我本来打算对他坦白,要他把真相告诉我爸妈,但是他开口就问我班恩叫我做什么,我们有没有发生关系,我跟他说没有,然后他好像……对这另作解释。他说,你看来很聪明也很勇敢,我得靠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没事?天啊,我以为你很勇敢,我真希望你能鼓起勇气来帮我!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班恩有没有这样碰你?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你记不记得你们这样玩过?至少可以回答我你有没有印象吧?嗯,很好,我就知道你行的。好勇敢。好棒。后来我就不记得了,你也曾经历那种年纪,只要有一群大人要你怎么说或是鼓动你怎么说,就会觉得那……那才是真相。加上我爸妈是那么坚决地认为:说实话没关系,说实话没关系。所以我只好撒谎,好让他们以为我说的是实话。 0 0 0
- 我欣赏直率的道歉,就如乐盲欣赏美妙的音乐——尽管自己做不到,但是可以为他人鼓掌喝彩。 0 0 0
- 黛安阿姨买不起新房子。我妈的寿险理赔全都拿去替班恩请像样的律师了。黛安阿姨说我妈一定也会这么做,但是说的时候却垮下脸,好像在教训我妈似的。总之我们一分钱也没拿到。因为我长得矮,所以可以睡在储藏室,这里本来应该是放烘干机的地方,黛安阿姨甚至还帮我油漆了一下。她时常加班,还要抽空带我去托皮卡市看心理医生,还要努力疼我爱我,我知道她拥抱我的时候有多痛苦;我这个讨厌鬼在提醒她亲妹妹遇害的惨案。她的手像呼啦圈那样圈着我,好像在玩圈住我、但又不能碰到我的游戏。尽管如此,她每天早上都还是会对我说,她爱我。 接下来十年,我毁了她的车两次,打断她的鼻梁两次,偷她的信用卡去卖,还害死了她的狗。狗死了之后,她终于彻底死心。 0 0 0
- 一个人如果真的变态残酷,会尽量把自己装扮得尽可能像正常人。 0 0 0
- 区分贫富的方式就是这样,不是看打扮,也不是看车子,而是看额外的点缀,例如古董胸针(富家女都有古董胸针),或是勾勒得恰到好处的唇线。 0 0 0
- 我有点懂那种明明努力想把事情做好,可是却搞砸的感觉。 0 0 0
- 每次我低下头,十次有五次看到自己的手握成拳头。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