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类人山人海的地方从未去过,一想到人山人海就万念俱灰。 0 1 0
- 在德国,就连妓女都天天早上跑步……我实际在汉堡同妓女交谈过,她说她每天早上沿艾塞斯特湖跑步。因为我也跑这条路线,遂问跑多长时间。嗬,时间还真不算短。我说好厉害啊,她耸耸肩说“身体是本钱对吧”。对对,妓女也好小说家也好,身体都是本钱。 0 0 0
- 坐在面对卡武而广场的露天咖啡馆里,喝着蒸馏咖啡观望四周景致的时间里,我募然涌起不可思议的心情;此时在此地走动的人们,一百年后将荡然无存。匆匆向前赶路的年轻女郎也好正上公共汽车的小学生也好盯着电影院招牌的小伙子也好以及我也好,一百年后恐怕都将要化为毫无价值的尘埃。和现在同样的阳光一百年后将同样照耀这座城市,和现在同样的风必将同样吹过这条街。然而,位于这里的任何人都早已从这地表消失。 0 0 0
- “跟你说,意大利人么,除了吃、闲聊、对女人花言巧语,其他没有卖力气做的事。“ 0 0 0
- 我在风雪中大声喊叫;喂我都说了,那不是我的尸体!相似,却不是我。 0 0 0
- 女性并非因为有想生气的事才生气,而是因为想生气才生气。她想生气的时候若不让她充分生气,往后会难以收拾的。 0 0 0
- 我闭上眼,想象自己死去的光景。所有肉体功能划上句号,最后一口气从肺部徐徐呼出。最后一口气比预想的硬得多,感觉上如同垒球从喉咙吐出,但到底出去了。死随即到来,缓缓地、然而确凿地。视野滞重,颜色摇曳,就好像躺在游泳池底。有人飞扑进来,水纹荡开,摇动光亮。但稍倾光也消失了。 罗马是个吸纳了无数的死的城市,所有时代所有形式的死尽皆充斥于此。从凯撒的死到剑客的死,从英雄的死到殉教者的死,罗马史连篇累牍尽是关于死的描述。元老院议员若被宣布荣誉死亡,首先在自己家里大设宴席,同友人一起大吃大喝,之后慢慢切开血管,一边畅谈哲学一边悠然死去。无名贫民的尸体被投入台伯河中。卡里古拉将所有哲学家处以极刑,尼禄将基督教徒喂了狮子。 0 0 0
- 我觉得人在长跑时心情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变得平和。跑过一定距离之后,渐渐懒得去想各种各样的事,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拼命跑就是。 0 0 0
- 在我们的婚姻生活中——在任何人的婚姻生活中我想恐怕或多或少都是如此——争吵的模式总是固定的。就算开始的形式有所不同,收场也每每相同。在这个意义上,或许可以说夫妻争吵同系列电影片大同小异,一如史泰龙的《洛奇》。结构不同,情节不同,场所和对手不同,战斗的动机和战术也不同,但最后镜头如出一辙,并且背后回响的总是同一音乐。 0 0 0
- 如此一来二去,我觉得一下子老了许多。昨天是老婆生日,我们是在老婆生日那天离开日本的。由于时差关系,她得以度过一个十分漫长的生日,十分十分漫长的三十八岁生日。第一次遇见她时,我们都还双双十八。十八,每喝必烂醉如泥的时光。尔来二十年。 0 0 0
- 在远方的鼓声呼唤下 我踏上漫长的旅途 裹起一件旧大衣 把一切留在身后 0 0 0
- 我想,能时不时碰上这种“一条道跑到黑”的工匠气质的人,是意大利这个国家的一个长处。这个国家马虎大意的家伙虽多(的确多),但有一部分的人的确在一丝不苟做正经事!他们独自一声不响地做好东西,而且有生活滋味从所做的东西中沁出。不管怎么说,这是意大利这个国家的魅力和潜力,有一种与队列看齐式的日本社会不同的禀性。特意远道来托斯卡纳买葡萄酒,值。 0 0 0
- 这类人山人海的地方从未去过,一想到人山人海就万念俱灰。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讨厌看很多人挤在一起。冠以什么什么“节”的东西一概讨厌。较之讨厌,莫如说是憎恶。因此,音乐固然想听,可是一看见音乐节三个字就没了心情:算了,不去也罢。 0 0 0
- 北欧人,他们旅行的确是为追求艰难、贫困和苦行。不是谎言。这确实是他们的追求,简直就像中世纪各国的行脚僧。他们似乎相信体验如此旅程对其人格形成是极为有效而有益的。他们几乎不花钱、不住旅馆,为寻找二百日元的便宜旅馆而不惜在街头转两个小时。他们的自豪在于经济效率,一如汽油费。用尽可能低廉的费用去尽可能远的地方。他们结束如此漫长的苦行僧般的旅行返回故国、走出大学,结婚,子女也茁壮成长。车库里停着奔驰、沃尔沃和两用面包车。于是,这回他们为追求完全相反的经济效率踏上旅程——怎样慢慢悠悠花钱怎样舒舒服服旅行。这是他们新的经济效率。 这是他们的人生目标、他们的人生方式。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