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自然最壮丽的风景中,在海洋的深处,如果这是可能的,或是夜空中无数转动的星球中一个人思考它们,斟酌它们,不是因为它们本身或者它们的奥秘所在,而是它们和他自己的个性息息相关,它们会怎样影响到他,给他的命运染上了怎样的色彩啊。” 0 0 0
- “上午十一点,我写下这些,在岸边一棵茂盛的橡树的遮蔽下,我在那里躲避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0 0 0
- 那么离开吧,去放松下来,松开神圣的弓弦,如此紧绷的长长的弦。离开,离开窗帘、地毯、沙发、书本——离开“社会”——离开城市的房屋、街道、现代的改进和奢侈——离开,去到那原始的蜿蜒的、前面提到过的林中溪流,它那未经修剪的灌木和覆盖着草皮的岸畔——离开束缚之物,紧巴巴的靴子,纽扣,和全副铁铸的文明化的生活——离开周围的人工商店、机器、工作室、办公室、客厅——离开裁缝时髦的服装——也许,暂且离开任何的服装。夏季的炎热在推进,在那些有水、有阴影的孤独之中。离开,你的灵魂, (让我把你单独选出,亲爱的读者,无拘无束地交谈,随意散漫,充满信任,)至少一天一夜,返回我们所有人赤裸的生命之源——返回伟大、寂静、野性、接纳一切的母亲!上帝! 0 0 0
- 最壮丽的诗篇只能在自由的距离外获得,正如有时我们在夜里寻找星星,不能直接凝视它们,而只能侧向一边。 0 0 0
- 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一样,我喜欢真正的农场小路,两侧是老栗子树形成的篱笆,灰绿色的树干上满是湿软的苔藓和地衣,篱笆底下零散的石头堆中间生长着大量的杂草和多刺的蔷薇属植物——不规则的小路从中间蜿蜒穿过,还有牛马的足迹——每一个季节都以各自相伴的事物为标志,循着气味便可在附近发现它们——在4月里提前开花的苹果树,猪们,家禽,一片8月的荞麦田;在另一片田里,玉米的长穗子在拍打着——这样一直来到池塘边,池塘由小河扩张而成,孤绝而美丽,周围是年轻年老的树木,隐秘的远景。 0 0 0
- 哦,溪流,以你的语言,继续絮语下去!我也将表达在我的岁月和进展中所收集的东西,本土的,地下的,过去的——还有现在的你。把你的道路旋转、延伸——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你呆上一会儿。当我如此频繁地与你相盘桓,一个季节又一个季节,你知道,你与我毫无关系(可是为什么这么肯定?谁能说明?)——但是我将向你学习,沉思着你——接受、复制、印刷那来自你的信息。 0 0 0
- 致清泉和溪流 于是,继续闲逛,来到柳树下的清泉旁——水声柔和,如叮咚作响的杯子,注入一条相当大的溪流,宽如我的脖颈,纯净而清澈,在它的缺口处,溪岸拱起,如一条硕大蓬乱的棕色眼眉,或者是嘴唇状的屋顶——永不止息地潺潺着,潺潺着——似有深意,说着什么(如果你能破译的话)——它总是在那里汨汨而流,一年四季毫不停歇,永远消耗不尽的是薄荷的海洋,夏天的黑莓——光与影的选择——刚好是我7月洗澡、做日光浴的好地方,炎热的午后,当我坐在那里,吸引我的主要还是那无可比拟的柔和的汩汨声。这一切是怎么生长进我的內部的,日复一日,一切都和谐一致——那野性的、刚可分辨的芳香,斑驳的叶影,以及这个地方所产生的所有自然疗法的、基本道德的影响。 0 0 0
- 在三年瘫痪的禁闭之后,在战争及其创伤与死亡的漫长的紧张之后,这是多么珍贵、给人安慰、使人康复的时光。 0 0 0
- 1876年至1877年。我发现,5月中旬和6月初的树林是我最佳的写作地点。坐在木头或树桩上,或者是歇在铁轨上,下面所有的备忘录几乎都是那样匆匆记下的。确实,无论我去哪里,冬天还是夏天,城市还是乡村,独自在家还是出门旅行,我都必须记日记——(进入年老体弱,这种兴趣越发强烈,甚至紧迫——我还是先别说了。)那么,我愿意欣然地设想,如下有关近年有适度的活动的摘要——它们毫厘不爽——是以我所受教训为基础的。 0 0 0
- 5月——蜂拥的、歌唱的、交配的鸟儿月份——大黄蜂的月份——开花的紫丁香的月份,也是我出生的月份。我匆忙写完这一段,就在日落之后来到外面来到溪边。光线、香味、旋律——蓝鸟、草鸟和知鸟,在各个方向——喧闹、回荡的自然的音乐会。那些低音,是附近一只啄木鸟在叩响它的树木,远处是雄鸡的响亮尖锐之声。然后是新鲜泥土的气味——色彩,远景中微妙的枯黄色和薄薄的蓝色。草的明亮的绿色因为最近两天的温润潮湿而略有加深。太阳多么安静地攀上广阔清澈的天空,开始它白昼的旅程!温暖的光线沐浴着一切,亲吻一般汹涌而来,我的脸颊几乎感到了灼热。 0 0 0
- 当你在商业、政治、交际、爱情诸如此类的东西中精疲力竭之后,你发现这些都不能让人满意,无法永久地忍受下去——那么还剩下了什么?自然剩了下来;从它们迟钝的幽深处,引出一个人与户外、树木、田野、季节的变化——白天的太阳和夜晚天空的群星的密切关联。我们将从这些信念开始。文学高高翱翔,且被如此加了的猛料,以至我们的日记可能显得只不过是平常的微风,或者是一掬要饮下的清水。但那就是我们功课的一部分。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