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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革命把半農奴式的農民變成了自由的土地所有者之後,拿破侖鞏固和調整了某些條件,保證農民能夠自由無阻地利用他們剛得到的法國土地並滿足其強烈的私有欲。可是法國農民現在貧困的原因,正是他們的小塊土地、地產的分散,即被拿破侖在法國固定下來的所有制形式。這正是使法國封建農民成為小塊土地的所有主,而使拿破侖成為皇帝的物質條件。只經過兩代就足以產生這樣不可避免的結果:農業日益惡化,農民負債日益增加。“拿破侖的”所有制形式,在十九世紀初期原是保證法國農村居民解放和富裕的條件,在這個世紀卻已變成使他們受奴役和貧窮化的法律了。而這個法律正是第二個波拿巴必須維護的《idées napoléoniennes》中的第一個觀念。
0 0 0 1 拷貝 二維碼 《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
- 但是在君主專制時代,在第一次革命時期,在拿破侖統治時期,官僚不過是為資產階級的階級統治進行准備的手段。在複辟時期,在路易-菲力浦統治時期,在議會制共和國時期,官僚雖力求達到個人專制,但它終究是統治階級的工具。 0 0 0
- 小塊土地除了肩負資本加于它的抵押債務外,還肩負著賦稅的重擔。賦稅是官僚、軍隊、教士和宮廷的生活源泉,一句話,它是行政權力整個機構的生活源泉。強有力的政府和繁重的賦稅是同一個概念。小塊土地所有制按其本性說來是全能的和無數的官僚立足的基地。它造成全國范圍內一切關系和個人的齊一的水平。所以,它也就使得有可能從一個最高的中心對這個劃一的整體的各個部分發生同等的作用。它消滅人民群眾和國家權力之間的貴族中間階梯。所以它也就引起這一國家權力的全面的直接的干涉和它的直屬機關的到處入侵。 0 0 0
- 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曆史,但是他們並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並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下創造。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魔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當人們好像只是在忙于改造自己和周圍的事物並創造前所未聞的事物時,恰好在這種革命危機時代,他們戰戰兢兢地請出亡靈來給他們以幫助,借用它們的名字、戰斗口號和衣服,以便穿著這種久受崇敬的服裝,用這種借來的語言,演出世界曆史的新場面。 0 0 0
- 最後,它造成沒有職業的過剩的人口,使他們無論在農村或城市都找不到容身之地,因此他們鑽營官職,把官職當作一種值得尊敬的施舍,迫使增設官職。拿破侖借助于他用刺刀開辟的新市場,借助于對大陸的掠奪,連本帶利一並償還了他強制征收的賦稅。拿破侖的賦稅曾是刺激農民發展副業的手段,而現在賦稅卻使這些副業失去最後的資源,失去抵禦貧困化的最後的可能性。至于大群富貴豪華的官僚,這更是最適合第二個波拿巴心意的一種《idée napoléonienne》了。 0 0 0
- 最後,《idée napoléonienne》登峰造極的一點,就是軍隊占壓倒的優勢。軍隊是小農的point d’honneur〔光榮〕,因為軍隊把小農造成保護自己新得的財產免受外敵侵犯的英雄,頌揚他們剛獲得的民族統一,掠奪世界並使之革命化。軍服是他們的大禮服,戰爭是他們的詩篇,在想像中擴大和完整起來的小塊土地是他們的祖國,而愛國主義是私有感的理想形態。可是,現在法國農民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所要對付的敵人,已不是哥薩克,而是法警和稅吏了。小塊土地已不是躺在所謂的祖國中,而是存放在抵押賬簿中了。軍隊本身已不再是農民青年的精華,而是農民流氓無產階級的敗類了。 0 0 0
- 另一個《idée napoléonienne》是作為政府工具的教士的統治。可是,如果說剛剛出現的小塊土地由于它和社會相協調,由于它處在依賴自然力的地位並且對保護它的最高權力采取順從態度,因而自然是相信宗教的,那末,債台高築而和社會及政權脫離並且被迫越出自己的有限范圍的小塊土地自然要變成反宗教的了。蒼天是剛才獲得的小塊土地的不壞的附加物,何況它還創造著天氣;可是一到有人硬要把蒼天當作小塊土地的代替品的時候,它就成為一種嘲弄了。那時,教士就成為地上警察的塗了聖油的警犬——這也是一種《idée napoléonienne》。 0 0 0
- 由于各個小農彼此間只存在有地域的聯系,由于他們利益的同一性並不使他們彼此間形成任何的共同關系,形成任何的全國性的聯系,形成任何一種政治組織,所以他們就沒有形成一個階級。因此,他們不能以自己的名義來保護自己的階級利益,無論是通過議會或通過國民公會。他們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別人來代表他們。他們的代表一定要同時是他們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們上面的權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權力,這種權力保護他們不受其他階級侵犯,並從上面賜給他們雨水和陽光。所以,歸根到底,小農的政治影響表現為行政權力支配社會。 0 0 0
- 由此可見,在這些革命中,使死人複生是為了贊美新的斗爭,而不是為了勉強模仿舊的斗爭;是為了提高想像中的某一任務的意義,而不是為了回避在現實中解決這個任務;是為了再度找到革命的精神,而不是為了讓革命的幽靈重行游蕩起來。 0 0 0
- 這樣,我們就看到:一切《idée napoléonienne》〔“拿破侖觀念”〕都是不發達的、青春年少的小塊土地所抱的觀念;對于已經衰老的小塊土地說來,這些觀念是荒謬的,它們只是它臨死掙紮時的幻覺,是變成了空話的詞句,是變成了幽靈的魂魄。但是,為了使法國國民大眾解脫傳統的束縛,為了使國家權力和社會之間的對立以純粹的形態表現出來,一出模仿帝國的滑稽劇是必要的。隨著小塊土地所有制日益加劇的解體,建立在它上面的國家建築物將倒塌下去。現代社會所需要的國家中央集權制,只能在和封建制度斗爭中鍛煉出來的軍事官僚政府機器的廢墟上建立起來。 0 0 0
- 第一次革命把半農奴式的農民變成了自由的土地所有者之後,拿破侖鞏固和調整了某些條件,保證農民能夠自由無阻地利用他們剛得到的法國土地並滿足其強烈的私有欲。可是法國農民現在貧困的原因,正是他們的小塊土地、地產的分散,即被拿破侖在法國固定下來的所有制形式。這正是使法國封建農民成為小塊土地的所有主,而使拿破侖成為皇帝的物質條件。只經過兩代就足以產生這樣不可避免的結果:農業日益惡化,農民負債日益增加。“拿破侖的”所有制形式,在十九世紀初期原是保證法國農村居民解放和富裕的條件,在這個世紀卻已變成使他們受奴役和貧窮化的法律了。而這個法律正是第二個波拿巴必須維護的《idées napoléoniennes》中的第一個觀念。 0 0 0
- 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革命的農民,而是保守的農民;不是力求擺脫由小塊土地所決定的社會生存條件的農民,而是想鞏固這些條件和這種小塊土地的農民;不是力求聯合城市並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舊制度的農村居民,而是愚蠢地拘守這個舊制度並期待帝國的幽靈來拯救他們和他們的小塊土地並賜給他們以特權地位的農村居民。波拿巴王朝所代表的不是農民的開化,而是農民的迷信;不是農民的理智,而是農民的偏見;不是農民的未來,而是農民的過去;不是農民的現代的塞文,而是農民的現代的萬第。 0 0 0
- 這樣,法國國民的廣大群眾,便是由一些同名數相加形成的,好像一袋馬鈴薯是由袋中的一個個馬鈴薯所集成的那樣。既然數百萬家庭的經濟條件使他們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與其他階級的生活方式、利益和教育程度各不相同並互相敵對,所以他們就形成一個階級。 0 0 0
- 正統王朝和七月王朝並沒有增添什麼新的東西,不過是擴大了分工,這種分工隨著資產階級社會內部的分工愈益造成新的利益集團,即造成國家管理的新對象,而愈益擴大起來。每一種共同的利益,都立即脫離社會而作為一個最高的普遍的利益來與社會相對立,都從社會成員自己行動的范圍中劃分出來而成為政府活動的對象——從某一村鎮的橋梁、校舍和公共財產起,直到法國的鐵路、國有財產和國立大學止。最後,議會制共和國在它反對革命的斗爭中,除采用高壓手段而外,還不得不加強政府權力的工具和集中化。一切變革都是使這個機器更加完備,而不是把它毀壞。那些爭奪統治權而相繼更替的政黨,都把這個龐大國家建築物的奪得視為自己勝利的主要戰利品。 0 0 0
- 小農人數眾多,他們的生活條件相同,但是彼此間並沒有發生多式多樣的關系。他們的生產方式不是使他們互相交往,而是使他們互相隔離。這種隔離狀態由于法國的交通不便和農民的貧困而更為加強了。他們進行生產的地盤,即小塊土地,不容許在耕作時進行任何分工,應用任何科學,因而也就沒有任何多種多樣的發展,沒有任何不同的才能,沒有任何豐富的社會關系。每一個農戶差不多都是自給自足的,都是直接生產自己的大部分消費品,因而他們取得生活資料多半是靠與自然交換,而不是靠與社會交往。一小塊土地,一個農民和一個家庭;旁邊是另一小塊土地,另一個農民和另一個家庭。一批這樣的單位就形成一個村子;一批這樣的村子就形成一個省。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