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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也無論他是誰,都喜歡做他願意做的事,而根本不喜歡像理性與利益命令他做的那樣去做事;他願意做的事也可能違背他的個人利益,而有時候還肯定違背。純粹屬于他自己的隨心所欲的願望,純粹屬于他自己的哪怕最刁鑽古怪的恣意妄為,有時被刺激得甚至近乎瘋狂的他自己的幻想——這就是那個被忽略了的最有利的利益,也就是那個無法歸入任何一類,一切體系和理論經常因它而灰飛煙滅去見鬼去的最有利的利益。所以這些賢哲們有什麼根據說,每個人需要樹立某種正常的,某種品德高尚的願望呢?他們憑什麼認定每個人必須樹立某種合乎理性的、對自己有利的願望呢?一個人需要的僅僅是他獨立的願望,不管達到這獨立需要花費多大代價,也不管這獨立會把他帶向何方。
0 0 0 4 拷貝 二維碼 《地下室手記》
- 你們相信用水晶建造的、永遠毀壞不了的大廈,也就是說你們相信既不能向它偷偷吐舌頭,也不能把拳頭藏在口袋里向它做輕蔑手勢的大廈。嗯,可是我也許正因為這點才害怕這大廈,因為它是用水晶建造而且永遠毀壞不了,再就是甚至都不能對它偷偷吐舌頭。 0 0 0
- 這樂趣正是出于對自己墮落的十分明確的意識:是由于你自己也感到你走到了最後一堵牆;這很惡劣,但是舍此又別無他途;你已經沒有了出路,你也永遠成不了另一種人;即使還剩下點時間和剩下點信心可以改造成另一種人,大概你自己也不願意去改造:即使願意,大概也一事無成,因為實際上,說不定也改造不了任何東西。 0 0 0
- 我已經不能再愛了,因為,我再說一遍,我的所謂愛就是意味著虐待和精神上的優勢。我一輩子都無法想象還能有與此不同的愛,甚至有時候我想,所謂愛就是被愛的人自覺自願地把虐待他的權利拱手贈于愛他的人。我在自己的地下室的幻想的所謂愛,也無非是一種搏斗,由恨開始,以精神上的征服結束,至于以後拿被征服的對象怎麼辦,我無法想象了。 0 0 0
- 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也無論他是誰,都喜歡做他願意做的事,而根本不喜歡像理性與利益命令他做的那樣去做事;他願意做的事也可能違背他的個人利益,而有時候還肯定違背。純粹屬于他自己的隨心所欲的願望,純粹屬于他自己的哪怕最刁鑽古怪的恣意妄為,有時被刺激得甚至近乎瘋狂的他自己的幻想——這就是那個被忽略了的最有利的利益,也就是那個無法歸入任何一類,一切體系和理論經常因它而灰飛煙滅去見鬼去的最有利的利益。所以這些賢哲們有什麼根據說,每個人需要樹立某種正常的,某種品德高尚的願望呢?他們憑什麼認定每個人必須樹立某種合乎理性的、對自己有利的願望呢?一個人需要的僅僅是他獨立的願望,不管達到這獨立需要花費多大代價,也不管這獨立會把他帶向何方。 0 0 0
- 我是個有病的人……我是一個心懷歹毒的人。 0 0 0
- 你們一定會向我嚷嚷(假如你們還肯賞光向我嚷嚷的話),這里誰也沒有剝奪我的意志呀;這里大家關心的只是怎樣才能使我的意志自覺地與我的正常利益,與自然規律和算術取得一致呀。 “唉,諸位,當事情發展到運用對數表和算術,當人們只知道二二得四的時候,這時候還有什麼自己的意志可言呢?即使沒有我的意志參與,二二也是得四。所謂自己的意志難道就是這樣嗎!” 0 0 0
- 意識到的東西太多了——也是一種病,一種真正的、徹頭徹尾的病。 0 0 0
- 我是個有病的人,我是個凶惡的人,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 0 0 0
- 但是人是如此偏愛建立體系和偏愛抽象結論,因此甯可蓄意歪曲真相,甯可裝聾作啞,視而不見,只要能夠證明自己的邏輯就成。 0 0 0
- 你們瞧:諸位,理性的確是個好東西,這是無可爭議的,但是理性不過是理性罷了,它只能滿足人的理性思維能力,可以願望卻是整個生命的表現,即人的整個生命的表現,包括理性與一切搔耳撓腮。 0 0 0
- 什麼更好——廉價的幸福好呢,還是崇高的痛苦好?你說,什麼更好? 0 0 0
- 理性知道什麼呢?理性僅僅知道它已經知道的東西(除此之外,大概它永遠也不會知道別的了;這雖然不足以令人感到快慰,但是為什麼不把它如實說出來呢?) 0 0 0
- 文明只是培養了人的感覺的多樣性……除此以外,別無其他。正是由于培養了這種感覺的多樣性,人大概才會發展到在流血中尋找樂趣。(...)由于文明的發展,如果說人不是因此而變得更加嗜血成性的話,起碼較之過去在嗜血成性上變得更惡劣,更可憎了。過去他肆意屠殺,還認為這是正義行為,因此他消滅他認為應當消滅的人時問心無愧,心安理得;可現在我們雖然認為肆意屠殺是一種丑惡行為,可是我們依舊在做這種丑惡的事,而且還較過去更甚。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