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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量世界》[55句]
丹尼尔·克尔曼18世纪末,两位年轻的德国人开始测量世界。一位是亚历山大·封·洪堡,同原始森林和草原搏斗。乘船考察奥里诺科河,亲口尝箭毒,数土着人的头虱,钻洞窟,登火山,邂逅海怪和食人族。另一位是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卡尔·费里德利希·高斯,他没有女人就无法生活,却在新婚之夜跳下床记录公式——他也在故乡哥廷根证明空间是弯曲的。1828年,他俩相遇在柏林,他们都已是老人,出名了,有点古怪了。但高斯一钻出他的马车,他们就已经深深陷进了拿破仑垮台后德国的政治紊乱里。
丹尼尔·克尔曼以意味深长的幽默描写了两个天才的生活,他们的向往和弱点,他们在可笑和伟大,失败和成功之间的尴尬处境。《测量世界》是一种用事实和虚构精心设计的游戏,是一部具有罕见的想象力和精彩的人生哲学的冒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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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你可曾听说》[101句]
- 他喜欢有他不理解的东西存在。 0 0 0
- 有些人想旅行。但每个人事后都后悔。为什么?因为你永远回不来。 0 0 0
- 也许死者不再讲话,因为他们处于一个更强的真实中,因为这里的这个已经让他们觉得像场梦,不彻底,像个早就解开的谜。 0 0 0
- 你做决定,不管成功与否,决定了就是决定了,然后你就只需要遵守它。 0 0 0
- 无可否认常有笨蛋在赌博时赢到钱。 0 0 0
- 唯一的一条鱼,刚刚还在那里,转眼就游走了,宛如一个幻象。 0 0 0
- 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当我们认识它们时,它们同其他人认识它们或没有人认识它们时是一模一样的。 0 0 0
- 他熟悉俄罗斯,国王说道,他也熟悉洪堡的名声。希望他不会抱怨!没必要为每个不幸的农民流泪。 他向沙皇保证过,洪堡像背熟了似地重复道。他将考察荒凉的大自然,而不去研究下层人民的生活情况。这句话他已经给沙皇写了两次,向普鲁士宫廷官员写过三次了。 0 0 0
- 他练习拆卸和组装每一只仪器,直到他一条腿着地在雨天或苍蝇围绕的牛群中央闭着眼就能装拆它们。当地人认为他是疯了。但他知道,这他也得习惯。 0 0 0
- 下午他长时间地在森林中散步。如今他不再迷路了,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熟悉这个地区,毕竟是他将这一切标在了地图上。有时候他觉得他不仅测量了这块土地,而是发明了它,好像它是通过他才成为了现实。从前只有树木、苔藓、石头和草堆的地方,现在张开了一张由直线、角度和数字编织成的网。有人测量过的东西都不再是或不可能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0 0 0
- 他问他们是不是会再见。肯定的,哥哥说道。在这个或那个世界上。在尘世或天堂。 0 0 0
- 空间弯曲,时间延伸。你如果画一根直线,一直不停地画下去,某个时候就会重新回到它的起点。 他指着窗口低垂的太阳:就连这个燃烧的星球的光线也不是呈直线照下来的。你可以勉强计算这个世界,但这远远不等于说,你理解什么东西。 0 0 0
- 当他转身时,他看到威尔逊和戈麦斯都手拿着笔记本。他请他们让他单独呆着,他必须聚精会神。伟大的学者就是这样工作的,威尔逊说道。为了聚精会神而独处,戈麦斯说道,应该将此事告诉全世界! 0 0 0
- 然后他们沿着通向侧峰的山脊向洞口走去。大约有数百具尸体,每具都放在独立的棕榈叶篮子里,手放在膝上,头压在胸前。最老的已经完全成了骷髅,其他的处于不同的腐烂阶段:羊皮纸似的皮肤,內脏干成一团,眼睛又黑又小,像果核。许多尸体上的肉从骨头上分离了。河流的喧嚣传不到这上面;静谧得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0 0 0
- 一个人,一旦传出他的脚指甲里有过跳虱,就没有人会严肃对待他。不管他做出过什么成就。 0 0 0
- 他是不是对航海也感兴趣呢? 一点都不,欧根回答道。 从前,船长说道,这对很多人是个问题,可今天没有星星也能航海,现在有准确的仪表。使用一只哈里森天文钟,每个门外汉都能环绕地球。 这么说来,欧根说道,伟大航海家时代结束了?再也没有布莱特,再也没有洪堡了? 船长想了想。 欧根暗想为什么人们总是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回答。这可不是个难问题! 它结束了,船长最后回答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0 0 0
- 谁也没有什么注定。 人们只是决定假装有个注定,直到最终连他自己也相信了。 0 0 0
- 人们想要安甯。他们想吃饭睡觉,他们想别人善待他们。他们不想思考。 0 0 0
- 一名警察走进大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洪堡抿紧嘴唇低声叫等等,他会解释一切的! 警察说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聚众闹事。他们要么立即散开,要么他就公事公办。 洪堡说他是宫廷总管。 什么?警察向前侧过身来。 宫廷总管,洪堡的秘书重复道。宫廷成员。 摄像的达盖尔要求警察从取景框中消失。警察皱着眉退回去。第一,他说,人人都可以这么讲,第二,禁止集会适用于所有人。那一位,他指着欧根,显然是个大学生。这事会特别棘手。 秘书说,他要是不立即离开,就会遇上他自己意想不到的麻烦。 你不能这样对一位官员讲话,警察犹豫地说,他给他们五分钟时间。 0 0 0
- 项目,高斯不屑一顾地说道。闲话,计划,诡计。同十个侯爵和百个研究院院士闲扯,直到可以在某个地方竖起一个个温度计,这不是科学。 是嘛,洪堡叫道,那什么是科学呢? 高斯吸着烟斗说道:一个人独自坐在写字台旁,面对一页纸,也许一台望远镜,窗外是明朗的天空。如果这个人在他理解他所观察的事物之前不放弃,这也许就是科学。 0 0 0
- 高斯梦到了体操器材,他恼怒地说:身躯可能是所有沮丧的源泉,像他这种人的精神被关在一个孱弱的身躯里,而欧根这样的庸人却几乎从不生病,他一直认为这是上帝的典型的恶意幽默。 0 0 0
- 喇嘛同寺役讲汉语,寺役再用断断续续的俄语跟沃洛丁交谈。他已经听说有个无所不知的人来了。 洪堡抗议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他花费了一生来改变这种情形,现在他掌握了知识,周游了世界,就这些。 沃洛丁和寺役翻译,喇嘛微笑。他用拳头敲敲他的大肚子。全部在这里! 您讲什么?洪堡问道。 让这里面强壮伟大,喇嘛说道。 他正是一直这么努力的,洪堡说道。 喇嘛用他绵软的手摸摸洪堡的胸部,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谁不理解这个,他说,就会不知所措,像风暴一样穿行于世界,摇晃一切,但没有用。 0 0 0
- 事实!事实,洪堡重复道,它们还存在着,他要将它们统统记下来,成为一部满是事实的鸿篇巨着,世界的每个事实,都包含在唯一的一本书里,所有的事实,只有它们,再现一个宇宙。但要甩掉错误、幻想、梦想和雾的外衣。数据和数字,他疑惑地说道,它们也许能救一个人。 0 0 0
- 白天变成晚上,晚上变成黑夜,黑夜在凌晨吸满苍白的光线,直到又一个白天开始,好像这是理所当然似的。可事情并非如此,死亡会来得更快。 0 0 0
- 我们的兄弟情谊,他重新开始写道,它为什么让我觉得是真正的谜呢?我们是单独的,又是双倍的,你是我不该成为的样子,我是你不能成为的样子,我们应该并肩穿越生活,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永远比对其他人更贴近。我为什么估计,我们的伟大将一无所成,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成就,也将消逝,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直到我们不分轩轾的名字重新融合为一呢?他停下来,然后将那页纸撕得粉碎。 0 0 0
- 他要研究生命,理解那包围着地球的奇怪的顽强的生命。他要探究它! 0 0 0
- 他讲述龙和活死人,讲特别有礼貌的食人族,讲那些大海清澈得让人以为是飘浮在一座深渊上方的日子,讲猛烈得让人都不敢祈祷的风暴。忧伤像一层纤细的雾包围着他。 0 0 0
- 有多少文明,就有多少残酷。 0 0 0
- 直到早晨他还站在船长身旁,观看他导航。然后他掏出他自己的六分仪。中午时他开始摇头。下午四点他放开他的仪器,问船长他工作得为何这样不精确。 三十年来他一直就这么做的,船长说道。 佩服,洪堡说道,这让他吃惊。 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数学,船长说道,而是要渡洋过海。只要沿着差不多的纬度航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了。 可是,如果一个人毫不在乎准确性,他怎么能生活?洪堡问道,同晕船的斗争使他变得容易冲动了。 当然能生活得最好,船长说道。另外,这是一艘自由的船只。如果有谁有什么不喜欢的话,他随时可以离船。 0 0 0
- 写小说是为未来留住现在最稍纵即逝的东西的最佳途径。 0 0 0
- 高斯按人家教他的那样鞠躬致意。他知道,很快就不会再有伯爵了。那时候就只能从书本里读到那些绝对统治者了,想到站在一个人面前鞠躬,等候他的绝对命令,每个人都会觉得生疏和不可思议。 0 0 0
- 我的目的是要写得像一个严肃的专业历史学家突然发疯了时会写的那样,那种客观口吻和与之不协调的內容之间的张力给了我巨大的乐趣。 0 0 0
- 要掉落的东西, 就得让它掉落。 这话不好听,但这只不过是成功生活较严峻的一面,某种程度上是残酷的一面。 0 0 0
- 富人旅行花的时间是穷人的双倍,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嘲讽。 0 0 0
- 两万,一名工人得意地说道,为了寺庙的落成献祭了两万人。一个一个地:掏出心脏,砍头。等待死亡的队伍一直排到城市边缘。 善良的人啊,洪堡说道,请您别讲蠢话! 那工人生气地望着他。 在一个地方一天之內杀掉两万人,这难以想象。牺牲者是不会忍受的。观看的人也是无法忍受的。还有:世界秩序更不会容忍这种事。如果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宇宙将会灭亡。 宇宙,那工人说道,才不在乎这个呢。 0 0 0
- 死亡将作为非现实的一种认识到达。那时他就会理解什么是空间和时间,什么是一条线的本质,什么是数字的本质。 或许也会理解他为什么一再觉得自己是个不完全成功的被发明的东西,像一个真实得多的人的复制品,被某个软弱的发明家放置在一个奇怪的二流宇宙里。 0 0 0
- 一个数学家,直到数字咬他的脚时,他才认出是一个微积分。 0 0 0
- 一个真正的作家不是写书,而是创作作品。 0 0 0
- 谁想深刻思考,接触本质,追本溯源,就得绷紧身体。没有肌肉的思考是虚弱无力的。 0 0 0
- 一个人的生活决定于他自己,他说道,他创造和发现,买到货物,找到他比爱自己的生命更爱的人,生孩子,也许是聪明的,或许也有愚蠢的,看到他所爱的人死去,变老变傻,生病,下葬。 人们认为他是自己决定一切。只有数学才告诉一个人,人们总是喜欢走那些宽畅的路。而独裁者,他可不喜欢听这话!侯爵们也只是可怜的猪,他们像所有的其他人一样生存、受难、死亡。真正的暴君就是自然法则。 0 0 0
- 一座不知道它有多高的山丘会妨碍理智,让他不安。一个人不能始终确定自己的位置,就不能离开。一个谜,不管它多小,都不能置之不理。 0 0 0
- 命运让人在过去面前具有一种不恰当的优势,同时又让人成为未来的小丑。 0 0 0
- 女士们先生们,死亡是什么呢?从根本上讲,不是生命熄灭前的那几秒钟,而是之前的长期衰退,那种历时经年的萎缩;你还存在同时又不存在、你的伟大虽早已结束、却还假装它还在的时间。 女士们先生们,大自然就这样谨慎地安排我们的死亡! 掌声结束时,洪堡已经离开了讲台。 0 0 0
- 罗斯去船头上找洪堡,现在我们需要伟大的航海家的帮助了,没有他他们都会死去。 绝不回去,洪堡说道。 罗斯点点头。 索性失踪,洪堡说道,在生命的高峰时期驶到里海上去,永远不回来? 完全正确,罗斯说道。 同远方结合,洪堡说道,最终消失在孩子时梦想的风景里,走进一幅画,离开,永远不回家?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罗斯说道。 好,去那儿:洪堡指着左方,那里的灰色似乎淡一些,夹有发白的云彩。 罗斯走向船长,指给他相反的方向。半小时后他们到岸了。 0 0 0
- 高斯询问:一位宫廷总管到底干些什么事。 各种各样的。宫廷总管在国王做重要决定时提供咨询,将他的见识带到始终能用得上它们的地方。他常在外交会谈时受到请教。国王几乎希望他每天晚餐时都在场,因为国王非常迷恋来自新世界的报道。 这么说你拿的是吃饭和闲聊的俸禄了? 秘书低声笑出来,但马上脸色苍白,请求原谅,声称他是咳嗽。 0 0 0
- 弟弟赠给她的一本书未经阅读就被退了回来:拉梅特里(生于1709年,卒于1751年,法国思想家,物质主义思想创始人)的《人是机器》。 这本书是禁书,一本可恶的宣传异端思想的小册子。她连打开它的勇气都没有。这让他感到遗憾,弟弟对哥哥说道。这本书很出色。 0 0 0
- 只要他们事事服从,就让他们生活得好像他们是自由的一样。 0 0 0
- 他的肚子也痛,耳朵里嗡嗡响。但他的健康并不差,因为别的人死了,他还在这里。他还能有所发现,虽然不是什么十分复杂的发现,但对最必要的东西是足够了。 0 0 0
- 我发现,人类愿意受苦,只是因为怕痛错过了许多认识。但谁决定接受疼痛,就能理解他不曾理解的…… 0 0 0
- 上流社会的人们每星期在亨丽特的沙龙里聚会一次,谈论上帝和他们的感情,流几滴眼泪,相互写信,自称君子。谁也记不得是谁想出君子这个名称来的。他们的交谈对外保密;但认真详细地告诉其他君子自己內心里发生的一切。如果內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得杜撰点东西出来。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