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喜欢有他不理解的东西存在。 0 0 0
- 有些人想旅行。但每个人事后都后悔。为什么?因为你永远回不来。 0 0 0
- 也许死者不再讲话,因为他们处于一个更强的真实中,因为这里的这个已经让他们觉得像场梦,不彻底,像个早就解开的谜。 0 0 0
- 唯一的一条鱼,刚刚还在那里,转眼就游走了,宛如一个幻象。 0 0 0
- 无可否认常有笨蛋在赌博时赢到钱。 0 0 0
- 你做决定,不管成功与否,决定了就是决定了,然后你就只需要遵守它。 0 0 0
- 他练习拆卸和组装每一只仪器,直到他一条腿着地在雨天或苍蝇围绕的牛群中央闭着眼就能装拆它们。当地人认为他是疯了。但他知道,这他也得习惯。 0 0 0
- 他熟悉俄罗斯,国王说道,他也熟悉洪堡的名声。希望他不会抱怨!没必要为每个不幸的农民流泪。 他向沙皇保证过,洪堡像背熟了似地重复道。他将考察荒凉的大自然,而不去研究下层人民的生活情况。这句话他已经给沙皇写了两次,向普鲁士宫廷官员写过三次了。 0 0 0
- 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当我们认识它们时,它们同其他人认识它们或没有人认识它们时是一模一样的。 0 0 0
- 他问他们是不是会再见。肯定的,哥哥说道。在这个或那个世界上。在尘世或天堂。 0 0 0
- 下午他长时间地在森林中散步。如今他不再迷路了,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熟悉这个地区,毕竟是他将这一切标在了地图上。有时候他觉得他不仅测量了这块土地,而是发明了它,好像它是通过他才成为了现实。从前只有树木、苔藓、石头和草堆的地方,现在张开了一张由直线、角度和数字编织成的网。有人测量过的东西都不再是或不可能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0 0 0
- 空间弯曲,时间延伸。你如果画一根直线,一直不停地画下去,某个时候就会重新回到它的起点。 他指着窗口低垂的太阳:就连这个燃烧的星球的光线也不是呈直线照下来的。你可以勉强计算这个世界,但这远远不等于说,你理解什么东西。 0 0 0
- 一个人,一旦传出他的脚指甲里有过跳虱,就没有人会严肃对待他。不管他做出过什么成就。 0 0 0
- 然后他们沿着通向侧峰的山脊向洞口走去。大约有数百具尸体,每具都放在独立的棕榈叶篮子里,手放在膝上,头压在胸前。最老的已经完全成了骷髅,其他的处于不同的腐烂阶段:羊皮纸似的皮肤,內脏干成一团,眼睛又黑又小,像果核。许多尸体上的肉从骨头上分离了。河流的喧嚣传不到这上面;静谧得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0 0 0
- 当他转身时,他看到威尔逊和戈麦斯都手拿着笔记本。他请他们让他单独呆着,他必须聚精会神。伟大的学者就是这样工作的,威尔逊说道。为了聚精会神而独处,戈麦斯说道,应该将此事告诉全世界! 0 0 0
- 谁也没有什么注定。 人们只是决定假装有个注定,直到最终连他自己也相信了。 0 0 0
- 喇嘛同寺役讲汉语,寺役再用断断续续的俄语跟沃洛丁交谈。他已经听说有个无所不知的人来了。 洪堡抗议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可他花费了一生来改变这种情形,现在他掌握了知识,周游了世界,就这些。 沃洛丁和寺役翻译,喇嘛微笑。他用拳头敲敲他的大肚子。全部在这里! 您讲什么?洪堡问道。 让这里面强壮伟大,喇嘛说道。 他正是一直这么努力的,洪堡说道。 喇嘛用他绵软的手摸摸洪堡的胸部,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谁不理解这个,他说,就会不知所措,像风暴一样穿行于世界,摇晃一切,但没有用。 0 0 0
- 高斯梦到了体操器材,他恼怒地说:身躯可能是所有沮丧的源泉,像他这种人的精神被关在一个孱弱的身躯里,而欧根这样的庸人却几乎从不生病,他一直认为这是上帝的典型的恶意幽默。 0 0 0
- 项目,高斯不屑一顾地说道。闲话,计划,诡计。同十个侯爵和百个研究院院士闲扯,直到可以在某个地方竖起一个个温度计,这不是科学。 是嘛,洪堡叫道,那什么是科学呢? 高斯吸着烟斗说道:一个人独自坐在写字台旁,面对一页纸,也许一台望远镜,窗外是明朗的天空。如果这个人在他理解他所观察的事物之前不放弃,这也许就是科学。 0 0 0
- 人们想要安甯。他们想吃饭睡觉,他们想别人善待他们。他们不想思考。 0 0 0
- 一名警察走进大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洪堡抿紧嘴唇低声叫等等,他会解释一切的! 警察说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聚众闹事。他们要么立即散开,要么他就公事公办。 洪堡说他是宫廷总管。 什么?警察向前侧过身来。 宫廷总管,洪堡的秘书重复道。宫廷成员。 摄像的达盖尔要求警察从取景框中消失。警察皱着眉退回去。第一,他说,人人都可以这么讲,第二,禁止集会适用于所有人。那一位,他指着欧根,显然是个大学生。这事会特别棘手。 秘书说,他要是不立即离开,就会遇上他自己意想不到的麻烦。 你不能这样对一位官员讲话,警察犹豫地说,他给他们五分钟时间。 0 0 0
- 他是不是对航海也感兴趣呢? 一点都不,欧根回答道。 从前,船长说道,这对很多人是个问题,可今天没有星星也能航海,现在有准确的仪表。使用一只哈里森天文钟,每个门外汉都能环绕地球。 这么说来,欧根说道,伟大航海家时代结束了?再也没有布莱特,再也没有洪堡了? 船长想了想。 欧根暗想为什么人们总是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回答。这可不是个难问题! 它结束了,船长最后回答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0 0 0
- 说到底全世界是由死去的躯体组成!每一捧泥土都曾经是一个人,之前是另一个人,每盎司空气都被现已死去的人呼吸过。 0 0 0
- 他是被派到这个世界的,带着一种人类的一切几乎都做不到的智商,派到这个每种行为都还困难、费劲和肮脏的时代里。这是人家想取笑他的理由。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 0 0 0
- 也许因为这世界表现得太令人失望,一旦你认识到了它的组织多么薄弱,幻想编织得多么粗糙,它们的背面缝合得多么不专业的话。也许因为只有秘密和遗忘才让它容易忍受,因为没有那每天将一个人拖离现实的睡觉,它就无法忍受。不能掉头不看伤心。醒着的伤心。 0 0 0
- 他想到末日审判。他不相信会有这种东西。被告可以为自己辩护,有些反问会让上帝不舒服。昆虫,污物,疼痛。无法实现的一切。就连时间和空间也被草率对待了。如果将他送上法庭,他打算讲几件事。 0 0 0
- 为了不让风暴白白过去,得不到充分利用,洪堡让人将他绑在船首水面上方五米处,测量高过任何一道海岸的海浪的高度。他的脸贴着六分仪的目镜,在那里吊了整整一天,从早晨一直吊到夜里。事后他虽然有点糊涂,但也是面色赤红、精神焕发、心情愉快,无法理解为什么水兵们从那时起视他为魔鬼。 0 0 0
- 上流社会的人们每星期在亨丽特的沙龙里聚会一次,谈论上帝和他们的感情,流几滴眼泪,相互写信,自称君子。谁也记不得是谁想出君子这个名称来的。他们的交谈对外保密;但认真详细地告诉其他君子自己內心里发生的一切。如果內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得杜撰点东西出来。 0 0 0
- 我发现,人类愿意受苦,只是因为怕痛错过了许多认识。但谁决定接受疼痛,就能理解他不曾理解的…… 0 0 0
- 他的肚子也痛,耳朵里嗡嗡响。但他的健康并不差,因为别的人死了,他还在这里。他还能有所发现,虽然不是什么十分复杂的发现,但对最必要的东西是足够了。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