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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作三昧》[3句]
芥川龙之介《戏作三昧》的第一章,是从浴室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即马琴开始写起的。从外貌上看,这位老人“鬃发枯黄,很难看。而且好像眼睛也有点不好。但瘦瘦的骨架很结实”。更重要的是下面一段关于老人內心世界的描写:此时“老人的心里笼罩着死的阴影。这种死就像曾威胁过他那样,对那些令人厌恶的东西一点也不加掩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死就像澡桶的上空那样,是一种静温而令人羡慕、无忧无虑的寂灭意识“。
接下来的第二章和第三章,马琴听到自封为马琴作品的爱读者近江屋平吉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赞美后,一股“轻蔑之念不由而起”,而且“突然间,自己的那孩子般的自尊心不由地感到了侮辱”。他在“对自己感到一种恼怒的同时,终于徐徐地站立起来,从这个老好人的爱读者面前退却了”。
在第四章和第五章里,则出现了一个对马琴的作品充满敌意的评论家,他对马琴的作品竭尽恶骂之能事。不论是充满敌意的评论家的恶骂,还是好心读者的那不着边际的赞美,都同样刺伤了马琴,让几十年饱尝创作艰辛的老艺术家感到悲愤之极。
这种“令人不快”延伸到作品的六、七、八章。此时登场的书肆则伤害了马琴的情感世界,这不仅仅是因为书肆的低劣人格和狡猾手段,而且主要是因为书肆与他在创作态度上的差异。当初一直“忍耐”的马琴终于同书肆决裂了。
在第九章里,马琴将上述种种“令人不快”的事概述为“生活在下等社会的人,其不幸则在于为这种下等而烦恼,从而导致自己也摆脱不了这种下等的言行”。这个“下等社会”,自然也有芥川龙之介生活的烙印。
第十章至第十二章写到了好友的来访,作者的用意在于给马琴以信心,从而唤醒马琴那己消沉的创作意志。然而志同道合的好友华山回去之后,马琴仍要面对《八犬传》创作这一现实问题,好友的来访并未能解决困扰马琴的那些问题。
十三至十五章描写了马琴与其家人。马琴与其家人分别生活于书斋和客厅这样两个世界里,除了孙子太郎之外,谁也不跨进马琴的书斋,马琴的孤独状况由此可见一斑。太郎从浅草观音寺回来后那几句对马琴的问候,竟“使得《八犬传》作者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闪烁着犹如另外一个人似的喜悦”,并由此而点燃了马琴心底里的“一种严肃的东西”,甚至让老艺术家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上辑:
《春》[7句]
- 这时,他的像王者似的目中,既无利害的观念,也无爱憎的感情,干扰心情的毁誉,早已不在他的眼里,有的只是一种奇妙的愉悦,一种恍恍惚惚的悲壮的激情,不知道这种激情的人,是不能体会戏作三昧的,是无法了解戏作者的严肃的灵魂的。在此,洗净了一切人生的渣滓,像新的矿石,美丽晶莹地出现在作者的眼前。 0 0 0
- 他耳朵已听不到蟋蟀的鸣声,圆灯的光也不再刺痛他的眼睛,手里的笔自己活了起来,嗖嗖地在纸上飞行。他以与天神搏斗的姿态,几乎是在拼着老命在写啊写的。 脑中的河流,像天上的银河似的泛滥起来。趁着这股气势,有时他也会想到,万一自己的体力支持不住了呢?于是,他把手里的笔紧一紧,又一次鼓励着自己。 0 0 0
- 这时,映现在他那帝王般的眼里的,既不是利害得失,也不是爱憎之情。他的情绪再也不会为褒贬所左右了,这里只有不可思议的喜悦。要么就是令人陶醉的悲壮的激情。不懂得这种激情的人,又怎么能体会戏作三昧的心境呢?又怎么能理解戏作家的庄严的灵魂呢?看哪,“人生”涤荡了它的全部残渣,宛如一块崭新的矿石,不是璀璨地闪烁在作者眼前吗?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