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会在一声令下之后把他们当成敌人,又可能因一声令下而与他们结为朋友。那些人轻轻地拿笔在桌上写了几行字,于是我们过去所认为的世人不耻的卑鄙的手段却成为新的追求方式。但每每眼睁睁看着他们满脸稚气,和蓄着教徒式胡须的面孔,我无法用敌友来加以区别!在新兵的眼中每一个低级军官,在学生眼中每一个高级教师都是最憎恶的敌人,但在我们眼里他们这些人要更为可恶。只要他们重返自由,我们之间又会相互视为敌人,把枪口再瞄向对方。 0 0 0
- “战争把我们的一切都毁了。” 0 0 0
- 我们已经不再是青年。我们不愿再对这个世界发动进攻。我们是逃兵。我们躲开自己,躲开我们的生活。当我们才十八岁。刚刚开始热爱这个世界,热爱生活;然而我们不得不对它开炮。那第一颗打来的榴弹,击中了我们的心坎。我们与行动、追求和进步隔断了联系。我们再也不相信它们了;我们相信战争。 0 0 0
- 我看到了各个民族彼此敌视,而且默默地,无知地、愚蠢地、甘心地、无辜地在互相残杀。我看到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还在发明武器和撰写文章,使这种种敌视和残杀更为巧妙,更为经久。 0 0 0
- 他于一九一八年十月阵亡,那一天整个战线是如此的平静和沉寂,所以军队指挥部的战报上仅仅写着这样一句话:西线无战事。 0 0 0
-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因而我们不能背上感情这个重负。 0 0 0
- 只要人们干脆屈服,那么恐怖就可以忍受;但如果人们对此进行思考,那它就会叫人活不下去。 0 0 0
- 一个士兵只有度过一千次偶然性才算活着。 0 0 0
- 我们还没有把根扎牢,战争就像洪水一样把我们冲走了。 0 0 0
- 我埋头咬着枕头,紧握着拳头,搁在床粱上。我真后悔休假回家。在前方,一切都无所谓,不去幻想、不去希望期盼;而今后,就再也办不到了。我不是个纯粹的士兵,已成为为母亲、为自己、为莫名其妙的感觉而痛苦挣扎的人了。 0 0 0
- 大地,连同你的地层褶皱、洞孔和坑洼,人们可以纵身跳进去,可以蹲伏下来!大地,在恐怖的痉挛中,在毁灭的喷射中,在爆炸式的垂死号叫中,你给了我们重新得到的生命一种巨大的抗拒力!我们的存在几乎被疯狂的风暴撕碎,却又从你那里经过我们的双手流回来,于是我们这些被拯救的人埋进你的怀里,度过那一刻后,我们默不作声,在心有余悸的幸福中,我们用嘴唇去咬你! 0 0 0
- 我亲爱的母亲!在您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呀,我真想把头伏在您膝盖上,大痛一场来得到一丝慰藉。其实,我也真是个孩子呢,衣柜里短小童装,仿佛就在昨天,而这一切全都过去了。 0 0 0
- 我们那么贪吃,只是因为食物可以拯救我们的生命。 0 0 0
- 灾死亡的边缘,生活有一条极为简单的路线,它只距现在最迫切的食物上,其他的一切都处在深沉的睡梦中——这就是我们的梦寐, 我们就这样被拯救了。 0 0 0
- 世界上有成千上万个坎托雷克,他们个个都深信,自己是在用适合自己的方式去做最好的事。 但这正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0 0 0
- 它把我们变成有思维的动物,以便把本能的武器交给我们;它把麻木不忍灌输给我们,使我们在恐怖面前不至崩溃,而在我们具有清晰地、有意识的思想史,恐怖就可能向我们袭来;它在我们心中唤起伙伴友谊的意识,使我们避开孤寂的深渊,它赋予我们野兽的冷漠,使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感到每一个积极的因素,并把它作为储备保存起来,以对付虚无的进攻 。 0 0 0
- 在一个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身子上,居然还会有一张人的面孔,而且还能证明他还继续一天天地活着。这真的让人无法相信。整个德国、法国、俄国会有无数这样的情形,而这里却仅仅是一个部门,一所很普通的医院罢了,一切事情都在这种险恶的情形中,没有了去说、去写、去做的必要,那都是毫无意义的。全部都是瞎编乱造的,不知所云的东西。这种血腥的灾难,这种痛苦的折磨极大的嘲讽着有了几千年悠远文化的历史。仅仅一所战后的医院便是对战争的强烈控诉。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