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除了巧克力,这世上没有什么形而上学,看,所有宗教教诲都比不上糖果。 0 0 0
- 而不是为那梦想着征服它的人,即便他也许是对的。 我梦想的远多于拿破仑完成的。 我虚构的心里盛有比基督更多的怜悯。 我私密发明的哲学,远胜于康德的着述。 然而,我是,或许始终将是,阁楼里的那个男人, 即便我并不住那儿; 我将永远不是为此而生的人, 永远仅是徒有潜质者, 永远等待着那扇挨近无门之墙的门洞开, 在鸡笼里唱无限的颂歌, 在封闭的井里听上帝之声。 0 0 0
- 我什么也不是。 我也将什么也不是。 我不能期待成为什么。 此外,在我之中有全世界的梦境。 我房间的窗户—— 这房间属于世上千百万默默无闻的人之一 (如果人们认识他,又能知道什么?)—— 面向一条交叉的,人流不息的街道的神秘, 一条远离一切沉思的街道, 真实,不可能地真实;确定,不可知地确定, 连同底层的石头与生命的奇迹, 连同死亡浸湿墙壁,染白华发, 连同命运驾驶着装载一切的马车冲向虚无之路。 0 0 0
- 与事物不再有兄弟之爱,这个房间与街道的这一侧在变化 一列火车的车厢,从我头脑里 拉响离别的汽笛, 我的神经轻轻摇晃,出发的列车发出咯吱咯吱骨头的轰响。 今天我陷入困惑,仿佛某人沉思,知晓,又忘却。 今天我撕裂于对外在真实——街道对面的烟草店, 和內心真实——一切皆是梦境的感觉, 二者的忠诚之间。 我四下落败。 没有任何计划,大约一切都是枉然。 我曾翻过屋子的后窗,从学习中叛逃。 我怀揣宏大的意图去往乡下, 却只看见草和树木, 如果有人,他们也和别处的一样。 我离开窗前,跌入坐椅。我该思考些什么? 0 0 0
- 我是空无。 我将永远是空无。 我不可能期待成为别的什么。 除此之外,在我身上保留着世间所有的梦想。 我房间的窗户, 这世上无数房间的一间,没人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即使有人认识他,又能知道些什么?) 它们朝向一条人群穿梭不止的街道的神秘, 朝向一条不通向任何思想的街道, 真实的道路,不可能的真实;确切的街道,无法知晓的确切, 它们带着石头与存在之物下面的神秘, 带着把墙壁浸湿,把白发催生的死亡, 带着驾驭万物的马车在虚无之路上奔跑的命运。 0 0 0
- (噢安慰者,不存在所以你安慰, 被认作栩栩如生的雕塑的希腊女神; 高贵而不祥的罗马妇人, 那么温柔,那么羞涩的,游吟诗人的公主, 袒露胸肩的冷冰冰的十八世纪侯爵夫人, 我们父辈时代的名妓, 摩登世界的尤物——我想象不出—— 不论什么,只要能激越灵感,来吧! 我的心是一只空木桶。 像通灵者唤来幽灵, 我召唤我自己,结果唤来空无。 我来到窗前,看见绝对清澈的街道。 我看见商店,人行道,往来车辆。 我看见盛装的行人。 我看见活泼的狗, 所有这一切压倒我仿佛流放的判决, 仿佛这一切与别的一切同样怪诞。 我活过,钻研过,爱恋过,信仰过, 现在我羡慕每一个乞丐,仅仅因为他们不是我。 0 0 0
- 但我们醒来,它晦涩不明。 我们起床,它显得古怪。 我们走入街道,便遭遇整个地球, 银河,太阳系,还有古老的不确定性。 (吃点巧克力,小姑娘! 吃点巧克力! 瞧,除了巧克力,世上没有别的形而上学。 瞧,一切宗教教给我们的,不如一个糖果店多呢。 吃吧,脏兮兮的小姑娘,吃吧! 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吞咽巧克力和同样的真理! 我沉思,剥开银色的叶状锡纸。 把它扔到地上,仿佛扔掉了生命。) 但起码,出于对永不能成为之物的痛苦 写下这迅疾优美的诗篇, 通往不可能之物的破败门廊。 起码我保留了无情的轻蔑, 起码,在庄严姿态中, 我将没列上清单的脏烂衣衫,掷入事物的进程, 待在家里,一丝不挂。 0 0 0
-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能知道我的将来? 做我所思考的?但我思考的这样多 ! 那么多的人想成为同一种东西,怎能有那么多人! 天才?此刻有 十万颗脑袋在幻想自己是天才,与我一样, 谁知道历史能否记住哪怕当中的一个。 临了,光荣之梦只遗下粪土。 不,我不相信自己…… 每一个收容所都住满成竹于胸的疯人! 而我,完全没有确定性,我比他们更确信还是更不确信? 不,甚至不确信自己…… 在世间,多少阁楼和非阁楼的地方 自诩的天才们正做着美梦? 多少傲慢的抱负,清醒而高贵—— 是的,真正傲慢,清醒,高贵——, 甚至实际, 最终能实现,变成传奇? 世界为其征服者存在, 而不是为那梦想着征服它的人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