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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往世界什么地方看都找不到善和正义。力量万能的结构、强有力者专横跋扈的体制扩展到天涯海角。干什么都被允许。无论去哪里杀多少人,联合国都给予支持,国际社会都加以默认。如此不寒而栗的世界即将不声不响地赫然登场。我们的生存即将落入军事经济政治纵横交错的密密实实的天罗地网之中。生存其中的成本被计算出来,被在全球范畴中规定、分配和交易。不妨设想一下在沙漠中作战的士兵们。无论其本人怎么想,他们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食粮生产“和平”这一商品。从美国力图构筑的全球经济体制的角度看,未尝不可以说战争乃是劳动,战死属于工伤事故。如此生产出来的“和平”被课以附加值出售,谁都不能不买一一当然是在接受由美国掌控的正义并对其带来的后果负责这一条件之下。只看“和平”这个字眼。
——片山恭一
0 0 0 1 复制 二维码 《最后开的花》
- 世界上,恰到好处地赚钱那种事是不可能有的。这是因为,没有人能够始终正确下赌。重要的不是正确还是错误,而是正确时候赚多少、错误时候亏多少。如果能赢的时候不多赢,就会输不起的。认为正确买下就是,不要考虑什么平衡不平衡。 0 0 0
- 人类的历史不折不扣是将人碎尸万段的历史。 0 0 0
- “从合理性角度看,我准备做的事或许是荒唐的。问题是人并不是仅靠合理性活着的。活着的过程的大部分基本是不合理的。除掉这部分,为什么活着就无从知晓了。”“太伦理性了,你。”“是不是伦理性我不明白,但至少现在愿意那么做。”“所谓那么做,就意味抛弃真心爱你的女人,而跑去生命所剩无多的女同学那里?” 0 0 0
- 被绰绰有余的东西包围着吃好的玩好的……这样的生活有时让人觉得不自由。自己的欲望似乎是在消费社会被制造出来的,本应予以享受的自由感觉上却像一种强制,以为是自由的自己实际上却像是被迫自由的不自由生物。 0 0 0
- 我想起谁写的一句话:钱成了新的性交。随着对轻松的性行为可能带来致命后果这点的认识,人们开始作为实现个人充实感的方法把兴致集中到钱上。无论美国主导的全球化还是作为主轴通货的美元,都未尝不可以说是艾滋病的受益者。报纸上出现去年自杀者的数字:三万三千人。实际上恐怕数倍于此。原因的第一位是健康问题,第二位是经济、生活问题。还评论说年轻人自杀人数下降,中老年工薪阶层自杀人数上升。听得工薪阶层因苦于裁员自杀,把他们逼人死地的公司自然恼火。但是,公布大刀阔斧的裁员计划而可望提高收益的公司的股票上扬也是事实。继续买进那类公司的股票或重新买入后将其纳入股票品种以期取得最佳业绩一一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裁员也好自杀也罢都可成为赚钱材料。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了许多年。若说 0 0 0
- 走也地狱,留也地狱。 0 0 0
-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在真正意义上弄没的是什么。因为对现在手上东西的价值,自己是很难明白的。有也以为理所当然.而在弄没的一瞬间就会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并且千方百计想找回来。可是,那时候什么都到不了手的,千真万确。 0 0 0
- 倒不如这么说才好:人正和身为人这点变得格格不入。作为默契以为人只要处于“人”这一范畴內就绝不可能做的事已然成为现实。“人”这一字眼早已不再有任何理想韵味了,我觉得。 0 0 0
- 谁都开始认为再没什么可怕的了。人把可怕的东西消灭了,而人自己可能变成无可救药的生物。 0 0 0
- 往后的事虽不清楚,但思考眼下自己应做什么的时候,这是没有余地的事。不然就前进不得。当然,即使什么也不做地袖手旁观,时间也径自前进,可那时我有可能成为彻底毁掉的人。 0 0 0
- 说起来,所谓人道战争所谓和平军队到底算是什么? 0 0 0
- 命运这东西,大概类似人求生过程中的安全阀,通过将现实托付给超越性的东西来减轻压到自己身上的负担一一也许是以此回避最终危机的装置。而我竟愚蠢地以自己的手堵死了这样的安全阀。所以无法在偶然或命运这种地方寻找逃路,无论如何只能退回人为层面、退回地面论据。 0 0 0
- 制度这个东西,目的就在这里,就是为了合法地实施与社会常识不相容的行动,死刑制度也好医疗制度也好学术研究也好,无一例外。口称学术研究,其实还不是拿动物做实验一一如今不敢随便进行人体实验,而以动物实验为主,唯其是动物,也就无所顾忌。动物实验的残忍性,可不是轻描淡写的东西。或者取出脑子移植到别的动物身上,或者划开老鼠肚子取出胎儿放在榨汁机里搅碎……人这东西干什么都非干彻底不可。彻底性和残忍性无非是同一东西的两面。我们的文化是通过将危险之物圈人体制之內来保持平稳的。偶尔有跑到圈外的,就视之为扰乱平稳的灾难性行为打上犯罪或异常等烙印。但是,所有的残忍性本来就是同人这一存在糅在一起的,不是吗? 0 0 0
- “一起生活好吗?”我硬邦邦冒出一句。 由希从床上转过脸看我,仿佛在确认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而后以渗出笑意的语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声音里掺杂着焦躁,“不是刚刚想起的,从很早以前一直在想,想自己迟早照顾你。” “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的?” “不知道。”我像被什么催逼似的接道,“知道的只是现在时候到了。” 0 0 0
- 自以为坚强的人其实恐怕是脆弱的。以为自己坚强、以为什么都能称心如愿一一恐怕正是这点使人变得脆弱。因为自己是坚强之人,所以认为最后能够以自己的意志死去。而这归根结底使当事人变得脆弱。 0 0 0
- 然而,不知幸与不幸,我和由希是在无可取代的、有限的生命之上相遇的。未来也许发生未来之爱,但那不是我们的爱。 0 0 0
- 现在,恐怕全世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人。所以才格外求助于神的祝福。 0 0 0
- 无论往世界什么地方看都找不到善和正义。力量万能的结构、强有力者专横跋扈的体制扩展到天涯海角。干什么都被允许。无论去哪里杀多少人,联合国都给予支持,国际社会都加以默认。如此不寒而栗的世界即将不声不响地赫然登场。我们的生存即将落入军事经济政治纵横交错的密密实实的天罗地网之中。生存其中的成本被计算出来,被在全球范畴中规定、分配和交易。不妨设想一下在沙漠中作战的士兵们。无论其本人怎么想,他们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食粮生产“和平”这一商品。从美国力图构筑的全球经济体制的角度看,未尝不可以说战争乃是劳动,战死属于工伤事故。如此生产出来的“和平”被课以附加值出售,谁都不能不买一一当然是在接受由美国掌控的正义并对其带来的后果负责这一条件之下。只看“和平”这个字眼。 0 0 0
- 人的欲望这东西是没有止境的.因此,人一旦犯错,以后也一直犯下去。 0 0 0
- “光是让你为我做,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什么也不能做也没关系,因为我想为你做才做的。” 0 0 0
- 我们之所以近乎过剩地意识到个性和独特性,是因为我们生活在自己和他人无从区分的、自己不过是多数中的一分子这一现实之中。 0 0 0
- 关于BSE好像有人这么说过:牛们大概发疯了。把牛骨肉粉作为饲料喂牛,等于牛们吃自己的伙伴。互相吃,也就是食人肉风习。它们被置于强制性互相吃的状态。奥斯威辛再残忍,也应该没让犹太人吃犹太人当午饭。牛们被置于比奥斯威辛还要残忍的互吃状态。把牛的內脏和骨头细细弄碎喂牛,如此喂大的牛由人吃掉。但人并不认为这种做法残忍。大概效率和经济收益这一合理主义使得正常感觉发疯了。也说不定人在牛发疯之前就已疯了。BSE大约是发疯的牛们对于发疯的人们实施的恐怖行为。 0 0 0
- “往后,人怕是要变成更吓人的东西。”“怎么搞的,风风火火地?”他没有回答。“诺斯特拉达穆斯的预言没有说中。”他像把话语投进又深又暗的什么地方继续道,“2000年问题平安无事地完结了,谁都开始认为再没什么可怕的了。人把可怕的东西消灭了,而人自己可能变成无可救药的生物。觉得好像有极讨厌的事发生一一奥斯威辛唯是牧歌似的那类事情。”。 0 0 0
- 这以前我不曾见过死人,但我想准备以自己的意志结束生命的人肯定都是这样的眼神一一一看就知是蔑视对方的眼神,较之蔑视特定的某个人,更是蔑视世界、蔑视自己存在这一事实本身的眼神。 0 0 0
- 爱是植根于一种确信之上的。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生是被无条件祝福的这一确信,没有这个理所当然而又至关重要的依据,那么爱或被爱的情感就不会发芽,至于美的感觉之类更是无从谈起。无论看什么都感觉不出美,无论怎样的邂逅都不为之动心……这样的存在能称其为人吗? 0 0 0
- 碎尸万段之类,是未开化之人打败强敌的时候极为理所当然的做法,似乎认为具有防止对方苏醒和封住怨魂的效果。吃被杀敌人的肉,是为了将其力量纳入自己体內。就是说,大凡人做的事,无论看上去多么残忍和异常,以某个时代、某地文化的角度分析也是正常的。其实,即便不隔断时代和文化,切割人体在医疗现场等地方也是日常性作业。只是,不分场所地在自己家浴室里下手,就成了猎奇性犯罪。而若在完备的制度和体系中进行,同一行为既可成为医疗方法又可成为学术研究。不过,假定其他星球有人来,那么外星人大概就分不出二者的区别了。如果他们知道有的人因此赚钱,有的人被捕入狱,肯定吃一惊。 0 0 0
- “国际金融的重要中转地,对吧?” “忘记冲马桶水都要给抓起来一一不想去那种地方。” “不至于吧。莫不是罚款?我想不会当即抓起来。” “罚款也好鞭打也罢,反正懒得去规矩多的地方。” 0 0 0
- 有的画尽管画得细致而准确,却给人以好像什么也没画的印象。无论画得多么巧妙,从中感受到的无非技术而已。 0 0 0
- 为了维持本国和平而先行攻击他国。编造种种借口极力挑起战争。曾几何时,战争被视为旨在维持和平的消极活动。从今以后,倘若不将战争作为恒常行为接受下来,任何和平都将无从指望。纵然自己所在的场所风平浪静,也不能称之为和平。对于我们手中的“和平”,也许早该看作战争的一部分,或视之为战争与和平交织的无法命名之物。 0 0 0
- “哪怕再出色的基金经理都把握不了政府要入朝三暮四的讲话。”“确实。”“话说回来,如果一切都能预测,那么搞活经济的东西恐怕就真的只剩下离婚什么的了。”“借用总经理的格言,大概就是所谓发生的是正在实际发生的事。”“结果,我们成为信息的人质。”“什么意思?”对方不解地问。“因为正在实际发生的事即是一切,所以只能紧紧抓住此刻和此处不放。想离开电脑去小便都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果然。”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