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种过花草,花草枯萎后的尘埃呢? 你养过飞鸟,飞鸟离去时的鸣叫呢? 你奔跑过午后明亮的巷道,你的头发被风吹得骄傲而自豪,然后呢? 你走过彩虹建造的大桥,你饮过甘露,披过羽毛。 所以呢? 0 1 0
- 你不要问我。 你真的不要问我了。 我不是本地人。 不,不,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不是什么艺术家。你真的弄错了。 0 0 0
- 在树木与树木的间隙, 在森林与森林的边缘, 在国境与国境的分野, 在世界与世界的横亘, 我在这里 与第一天的那颗露珠一起。 0 0 0
- 仰慕其实就是恨。 爱慕其实也是恨。 羡慕当然更是恨。 一切的一切都是恨。 0 0 0
- 让潮水带走我。 让冬天风化我。 让世界在我脑后一波一波涌起后再退去。 让我的名字变成你们每一个人嘴边日复一日的呼吸。 你们将永远歌颂我。 0 0 0
- 我想要记住这个世界,它所有慷慨的给予。 用一种笨拙而粗陋的方式。 0 0 0
- 给妹妹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发了微信,无人回应。吴一叹气合上手机 ,把头贴在玻璃上看车外的雨。儿子坐在前排,噘着嘴抱着双臂,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神情。 0 0 0
- 我并不是在向这个世界乞讨。 我只是在向上帝求救。 主,请帮助我。 0 0 0
- 岁月吹过我的鬓角和胡须,就像冬雪轻轻地越过山岭的脊线。 人们用冷漠支付世界的运转,用速度抵抗死亡的亲吻。 我也还有一些筹码。 但不多。 我知道很快就会用完。 0 0 0
- 让我呐喊吧,在这个荒唐的世界,用针脚锁紧四散的谎言; 让我沉溺吧,在如此荒芜的海域,用印记标注我即将腐烂的骨血; 让我狂野吧,在渐渐死去的城市,用热血涂满空白的虚线; 让我粉碎吧,在终将消散的宇宙,用灵魂圈画出最后的轮廓。 至此, 请时间辨认我, 请众神裁决我, 请混沌拥抱我。 0 0 0
- 白色的云擦过冷蓝色的天空,萤言就蹲在角落里,把雪碧的罐子一个一个地垒起来。儿 子玩腻了游戏机,跑过去和萤言说话,没想到对方只是盯着手里的易拉罐,好像别人都是空气一样。 “妈妈他是不是哑巴呀?” 儿子跑过来,很无奈地问。吴一轻轻敲了儿子额头一记:“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说起话来跟庐山瀑布一样么?” 儿子咧嘴一笑,吴一掐了掐他的脸。 0 0 0
- 在老宅屋檐上的燕巢里,一群新生的小鸟唧唧喳喳索要食物。 “吴双今年清明不回来了。她说给你带的那个什么化妆品,下周能邮到 。” “给你的被子呢?”“她能想起来我?”妈妈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她不杀人放火,是不 会回这个家的。”她没有应声。妈妈冷着脸,拿着勺子喂那个叫萤言的孩子吃粥。四五岁 的男孩了,拿饭勺却还是不稳,连续两次把米汤洒在了衣服上。妈妈气得直接把盘子扣在桌子上:“不吃了!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德性!不识好歹 !”吴一把那孩子抱过来,放在怀里轻轻地拍。儿子第一次见到外婆发这么 大脾气,呆在那里不敢做声。 0 0 0
- 这个世界因为我,才变得如此美丽。 我一直这么相信。 我的汗水我的青春,在轰鸣的机器声里, 漂洋过海,万水千山, 变成被闪光灯打亮的裙角。 而我的梦想,被高跟鞋一寸一寸的钉死在那条叫做天桥的路上。 我不恨这个世界。因为我不敢。 0 0 0
- 我记得,那一天下着蒙蒙的细雨,深秋的巴黎冰冷刺骨,雨水湿淋淋地敲打着地面。 卡洛琳牵着那两个孩子从高高的铁门里走出来。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甚至有一些恶毒的人,在想她也许想找两个年轻的生命来为她陪葬。 我也不懂。 后来听人说,她在转角买了两个充满热气的面包,塞在她们的手里。她们三个慢慢的朝家里走去。 0 0 0
- 这是写给上帝的语言。 它无法被这里的眼睛所辨认。它无法被这样的文明所理解。 它是活着的颜色。 它是死去的符号。 它是苏醒的梦。 它是沉睡的壳。 它是我。 0 0 0
- 人们总是不断的丢弃他们认为已经没用的东西。 废旧的电池。缩水的毛衣。 生锈的花园剪刀。摔出缺口的陶瓷茶杯。 过期的报纸。没有过期但是已经不感兴趣的报纸。 厌倦的爱人。乏味的朋友。 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堆满了整个世界。 人们在垃圾场里得意洋洋的生活着,渐渐地也变得像垃圾一样。 0 0 0
- 每一个文明,都被科技所推动着,以一种加速的姿态,奔向遥远的未来; 每一个文明,也都被艺术拥抱着,以一种悲壮的姿态,与漫长的过去和解。 你是漫漫星河的一粒尘屑。 你是兆载永劫的一瞬须臾。 你是沧海桑田的一段坐标。 你是万紫千红的一抹暮色。 你是亿万万分之一的少数。 你是未知者留给未来的一卷报告。 0 0 0
- 吴一说:“萤言倒是很乖呢,都不哭的。”“哼。他妈妈小的时候,可是很能哭的。” 妈妈脾气不好,吴一小的时候听话,很少挨打,倒是双胞胎妹妹吴双,打手板扇耳光一个都没落下。妈妈嘴上刻薄,心里对那个总是惹是生非的小 女儿却格外挂念。吴一嫁人后,原来住的房间改成了客房,妹妹已经离家十几年,妈妈却仍然把她的小屋空出来,每个月打扫得干干净净。这两个人的 恩怨,旁人看得明白,却没有办法说和。 0 0 0
- 吴一拍着萤言,自己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她梦见自己小的时候,梦见吴双。梦里父亲还在世,领着她们两个坐飞 机、坐火车、坐轮船……他们周游世界,见了很多陌生人。吴双小小的手总是牵着她的,眼睛漆黑明亮,像是洪荒末日,银河星云。 吴一是被一声尖锐的哭叫惊醒的。像是有冰冷的钩子在脊柱上一拉,所有困倦梦魇魂飞魄散。 0 0 0
- 旁边的乘客看出端倪,唧唧喳喳讲起来。什么你大儿子把PSP拿给你的 小儿子玩啊、你小儿子把游戏机丢到了地上啊、邻座的孩子把游戏机捡起来啊、你大儿子和别人家的孩子打起来了啊…… 后来有个人提到,刚刚停车加油的那段时间,有个孩子自己下车后再也 没有上来。“就算是我儿子拿了你家孩子的东西,你家孩子怎么能打人呢?小小年 纪不学好,一看就是缺少家教……”那个被吴一推到一旁的女人,恶声恶气地念叨。 0 0 0
- 庭院绿意盎然,玉兰 刚刚结苞,桌子上摆着新做的红烧鱼。吴一把背包放在一旁,把儿子的外套脱下来叠好,然后走到厨房,帮忙把菜和碗筷端到餐桌上。在里屋的角落里 ,蹲着个三四岁的面生孩子。他低着头摆弄着吴一爸爸的旧自行车,对周遭的一切不理不睬。 吴一坐到自己惯坐的位置上,把儿子安排好后,静静吃饭。妈妈擦过手,抱着那个面生的孩子,也过来吃饭。四个人静默无言,只有竹筷和瓷碗偶 尔相碰的清音。 0 0 0
- 他们不懂我的语言。正如他们不懂我的死亡。 他们从未懂得我心中的森林,他们用目光将其浆洗成枯萎的蒿草。 他们不懂我的哀求。就像大火从不懂灰烬下的星火。 0 0 0
- “你不回来了?好!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我不缺你这一个女儿!”吴一进门的时候,妈妈刚好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 0 0 0
- 心跳。爱情。血液。脉搏。 荣耀。殿堂。骑士头顶飞扬的尊严。 愚昧。残忍。威胁的信号。 逃避。屈辱。通往圣坛的地面。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颜色。 0 0 0
- 我想要歌颂美好的岁月,它所有闪烁的光点。 用这样一种微弱而沙哑的喊声。 0 0 0
- 你们不曾看见这个城市的全部。 在每一个冰凉的夜里,大蛇在城市的玻璃上滑行。 它把巨大的铁轨吞噬进黑暗的虚无。 它把温热的呼吸卷裹进锋利的鳞。 我也未曾见过这个世界的全部。 我只到达了这个世界的边界。 它的中心,隐藏在大蛇浑圆的眸子里。 0 0 0
- 这一年的蔷薇开得很好,小约瑟夫离开后的第二个月,粉红色的绣球花也开满了庭院的西南角。 珍妮留下的那株玫瑰,最终还是枯死了,我没有能够挽救它。 花盆里的含羞草依然还是细细的枝桠,没有什么起色。 草坪的状况,还和去年一样。 倒是屋顶的葡萄,长得越来越好,在夏天里结出,沉甸甸的,一串一串的,孤独。 0 0 0
- 一万根红色羽毛里,一定有一片灰色的树叶。 一千只雪白的绵羊里,一定有一只孤独的斑鸠。 一百双漠然的眼睛里,一定有一双颤抖的双手。 两片摇曳的海草丛里。一定有一枝鲜艳的珊瑚。 那就是我。 0 0 0
- 你要爬169层才能到达迪拜大楼楼顶,你要走过6636个台阶才能登上泰 山,你要跋涉8844.43米才能登上珠穆朗玛峰。你只要一步就可以从天空陨落,堕入冥河。 0 0 0
- 世界曾经很小,世界现在很大。 我们曾经很小,我们将要很大。 带我去带我去,另一个世界。我想要宇宙为我闪烁。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