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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戈奇恩佐一共有四個學徒, ”這是維第一次叫那個人的名字,她的神色也變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無論把多脆弱的秘密交給他,他都可以保護到最後,又因為他做事很有條理,洛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 ‘格子碗櫃 ’;第二個人非常聰明,能夠把所有的倒黴事都變成好事,擅長借用別人的力量解決問題,自己卻很有主意,輕易無法被人動搖,他被叫做 ‘風車 ’;第三個喜歡幫助別人,即便做的是自己討厭的工作,只要對別人有用,就能夠安心地一直做下去,他被叫作 ‘胡桃夾子 ’;還有一個喜歡制造災禍,擅長散布謠言和操縱別人的舌頭,他被稱作縱火者,然而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洛就把他改成了 ‘打火匣 ’。”
0 0 0 0 拷貝 二維碼 《騎誓·冰川騎士的第十二條規則》
- 最擅長撒謊的人喜歡望著對方的眼睛。他們總是看起來比正直的好人還要誠實,然而事實上,他們就連心髒都有可能是長在右邊的騙子。 0 0 0
- 然而當那個孩子站起來,轉身看著他們的時候,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掠過西魘的周身。那是個獨一無二的小孩 ——像是被放逐到天盡頭的海,漆黑而又潔白。 0 0 0
- 然而她還是尖叫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抹銷掉那個人說的那句話、那個詞、那個笑容、那個眼神。他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他眼里的同情已經用光了,現在剩余的,只是憐憫。同情是給同類的,憐憫則是給更低一等的種族。 0 0 0
- 她愣了一下,隨後那種感覺又來了。蜂蜜從胸口湧出來,身上的每個角落都變得又熱又黏。太陽叫做太陽,月亮叫做月亮,風信子叫做風信子。可太陽只有一個,月亮也只有一個,風信子卻有好多。老鼠有好多,貧民窟的孩子也有好多。他們都叫“也路利 ”,就是野老鼠的意思。她也叫做也路利,可是那個不是她,不是只有一個的她啊。 0 0 0
- “啊? "維顯得很沮喪,“原來我是海默的胳膊啊。 ” “不要妄自菲薄, ”海默望向遠方,“沒有胳膊的話,再強壯的士兵都是要死的。 ” 0 0 0
- 他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她:魔法、不死的力量、看世界的方式 ……他知道他會死、會被銷毀、會被棄骨揚灰 ……然而他比其他人更早地明白了永生的真諦 ——孩子。 她會代替他,活下去。 0 0 0
- 那個人有著異常蒼白的皮膚,身量不高,五官尋常。那張臉上唯一引人注目之處,便是在貼著眼角的地方,繪有兩朵紫色的桔梗花。他看起來絕不超過十四歲,沉默,安靜,簡單。然而換個位置,換個角度看過去,那個人會變得截然不同。妖豔,威懾,詭譎。 一顆純黑色的星斗,一面沒有花紋的鏡子,一張白紙,一個謎。 0 0 0
- 然後,她看見了那三個人。兩個小孩子,一個大孩子。他們站在鏡子門的門口,震驚地看著她。那兩個小孩子在顫抖,在哭泣。那個叫做賽特的大孩子沒有哭,然而他的手卻緊緊地握著。維知道的。那是害怕。害怕失去什麼,害怕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害怕心散開了,害怕靈魂從軀殼里飛出去。要握緊。要抓住。 0 0 0
- 這個人有好多假面,干淨的、髒的、溫和的、暴虐的、笑的、不笑的。他和傑克、西魘、路德維希不一樣,他們做事情之前會想,會尋找平衡點,會做很久的准備工作,他們是思考者。他更像文森特。靠著心行動,靠著感情行動,靠著愛行動。他很愛那個講故事的人呢。維想。也許比我愛得還要多。 0 0 0
- “‘可是只有愚蠢的人才能得到愛啊’,”維學著那個講故事的人的樣子歎了口氣, “‘我嫉妒艾米麗,因為從出生的時候起,她就把愛的能力都奪走了。 ’” 0 0 0
- 人活得太久就會忘記很多東西。忘記自己曾經年輕過,忘記自己曾經一無所知,曾經和這世界無怨無仇。他們看著自己的生活被後輩占領,看著世界交接到下一輪的血雨腥風之中,光輝和榮耀遠離,歡呼的人群一個接一個的死入墳墓,最終,世界也遺忘了自己。那感覺一定很糟。很寂寞,很無聊,很不得安甯。如果外面的世界太安靜,心就會躁動起來。 0 0 0
- 耶多科的心髒快跳起來。維聽到了,那個旋律很棒,她一直都很羨慕,那是活得很健康的生命才有的節奏,有在意的事情,有在意的人,有恥辱、快樂和傷心,找對了位置的話,他們就會這樣乒乓乒乓地跳起來。 0 0 0
- 事實上,所有的事都是這樣的,無論你做什麼,都要抓住要點,不要平均分配兵力,拘泥于不必要的細節的人,很容易延誤戰機。 0 0 0
- 那種感覺比疼還要疼。第一次曬到太陽,第一次碰到小羊的絨毛,第一次吃糖,第一次被人摸著頭握著手,被溫柔地碰觸。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這樣一路走去,會得到的東西 ——海水,藍色浸潤流沙,水滋養大地,而後白色的鹽浮生出來,它們蟄痛虛假的雨潤風和,眼淚帶走舊傷疤,而後,疼痛會數倍疊加。那個人從沒有帶來這樣的感覺 ——那個講故事的人。傑克老師也沒有,海默也沒有。他們不是女人。他們可以效仿、可以使用、可以用別的東西替代,然而有些東西無法替代 ——母愛。 0 0 0
- 我、洛還有安德,就是在那個時候覺悟的。我們都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們,卻一直真實存在的事。那就是,這個國家已經腐朽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我們之前以為的美好,不過是大人編出來哄我們聽的故事。我們所保護的正義,不過是一張汙穢的面具。 0 0 0
- 傑克的眼睛像玻璃一樣,海默也有一雙那樣的眼睛。所有擁有那樣眼睛的人,看起來都很悲傷。維希望自己長大後不要擁有那樣的目光,至少,不要那麼淺,那麼輕,那麼快地掠過後,就不敢再多加停留。 其實沒有什麼的 ——吃了自己的爸爸,被自己的媽媽丟出去喂狼。老鼠經常做這類的事,她長大的地方潮濕陰冷,為了獲得更多的食物和熱量,可怕的事總要做一些:欺騙一些人,謀害一些生命,拋棄一些道德和良心。只要別做太多就好,壞事做太多的話,身體就會變得很疲倦,疲倦到不想活了。 0 0 0
- 記住了,永遠不要讓自己變成裝滿別人的道理的盒子,如果你不知道一件事是對是錯,那就不要輕易去做。不要管別人是怎麼說,不要因為他們給你禮物,摸你的頭發說喜歡你,就乖乖聽話;也不要因為他們打你,拿刀子威脅你,就乖乖地聽話。你的頭是你自己的,你要自己去想,去分辨,去找到答案。 0 0 0
- 維問過那個講故事的人, “既然契約狼能夠變成人,為什麼它們平時還要像狼那樣活著呢? ” 那個人說: “如果你能夠變成兔子,你會一直裝做兔子的樣子,和兔子一起生活麼? ” 0 0 0
- 沉默不只有不開口一種。你要學會撒謊,你說你要代替穆法沙,那麼從那個時刻起,你就是穆法沙了。你要騙過所有的人,無論是傷害你的人,還是愛你的人。 0 0 0
- 那些穿白色騎士服的男孩睜著明亮的大眼睛躺在那里,五官還沒完全長開,昨夜宴會蹭髒的褲子還沒來得及更換,心還沒來得及變得剛硬殘忍,第一次揮刀,第一次失去左手,第一次像女孩子那樣尖叫……每一道門都是一張過濾網,優柔寡斷和不堅強的生命被無情地剔掉,花哨的招式和偽裝成勇敢的恐懼全部被斬落于地,這是最快捷的戰士培訓法,做不到標准動作的成員被罰永久入睡。余下的那些人,肩膀或寬闊或薄窄,手腕或粗壯或纖柔,頭腦或靈敏或遲緩,手里的兵器或利劍或破銅爛鐵……只有一樣是百分之百的相同:那雙眼里的光,不滅不熄。 0 0 0
- 小心地看,認真地聽,耐心地學習,然後用盡一生的執著,去闖禍。 0 0 0
- 所有的游戲里都有替死鬼,你死了不是因為你不夠聰明,也不是因為你沒有利用價值,更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 ——只是死亡在那個時候需要有人來承擔,而你恰好適合罷了。為了一群人的利益,單個的家伙常常會被推翻在地,沒有是非對錯,沒有黑白正義,要怪,就怪你總是一個人,太孤單了。 0 0 0
- 只有做正確的事,比做令自己快樂的事,要重要得多。 0 0 0
- 她從荒原上長大,學會了它對待眾生的方法,沒有留意那方法是善是惡,是正義是邪途。作為回報,荒原給了她別人沒有的力量,她比真正的狼更敏感,比真正的風雪更純粹。只是也因此,她離人群更遙遠了。 0 0 0
- 建一座宮殿要比建一座城堡花更多時間。沙子、泥漿、樹脂、貝殼、珊瑚 ……閃閃發光的白色岩石。骨架要勻稱,穹頂濾過的光要柔和,供風出入的門要能夠自由開合,噴泉水的滴落聲不能驚動葉片上的蝴蝶 ……它是紳士,是淑女,是穿蓬蓬裙的小公主和金色頭發的小王子;它同時又是戰士,是手拿利劍與盾牌的殺人者。同任何一座用于戰爭的城堡一樣,它要擅長吞噬生命,然而,它的吃相必須高貴完美。 0 0 0
- 她喜歡她現在站的那個位置,不想再逃,也不准備再退了。 0 0 0
- 蘋果的氣息像春天,石榴是夏,梨子像是山里的泉水,而柑橘甜得仿佛一個夢了。 0 0 0
- 像講故事的人的講的其他故事一樣,維聽得津津有味,卻沒有聽懂, “這和我問的那個問題有關系麼?小孩變成大人,也要加入一個俱樂部麼? ” 那個人微微地笑, “對呀。無論你想要加入哪個俱樂部,要准備的事情都是一樣的:像別人一樣弄髒你的手、不再相信任何人、拋棄尊嚴、把自己和高處的人捆綁在一起 ……簡單地說,就是把做孩子時大人教給你的那一切都推翻就好了。 ” 0 0 0
- 他有一張惡夢一樣的臉。尖鼻子,尖耳朵,發青的膚色,被煙熏黃的牙齒。他是那種敢出現在暴力的貧民區,同時又可以自在地混入名流們宴會的人。比所有的人都要勇敢,或者說,恬不知恥;比所有的人都要狡詐,或者說,聰明絕頂。 0 0 0
- 只有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恐怖,才能這樣全身心地畏懼死亡,這樣徹底地拋棄對世界的信任 ——不信任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一個貌似祥和安甯的瞬間。 文森特為自己的仇恨找到了一個好土壤。對于複仇者來說,沒有比維更好更合適的敵人了 ——她從不主動反擊,又不會輕易凋零。他們也許可以厮打一輩子,最終比最貼心的朋友還要親密無間。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