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不是弱,是容,是收,是含。 0 0 0
- 我说:“你恐怕还是有些呆!要知道,人吃饭,不但是肚子的需要,而且是一种精神需要。不知道下一顿在什么地方,人就特别想到吃,而且,饿得快。”他说:“你家道尚好的时候,有这种精神压力吗?恐怕没有什么精神需求吧?有,也只不过是想好上再好,那是馋。馋是你们这些人的特点。” 0 0 0
- 我的父亲是世界中力气最大的人。他在队里扛麻袋,别人都比不过他。我的父亲又是世界中吃饭最多的人。家里的饭,都是母亲让他吃饱。这很对,因为父亲要做工,每月拿钱来养活一家人。但是父亲说:“我没有王福力气大,因为王福在识字。”父亲是一个不能讲话的人,但我懂他的意思。队上有人欺负他,我明白。所以我要好好学文化,替他说话。父亲很辛苦,今天他病了,后来慢慢爬起来,还要去干活,不愿失去一天的钱。我要上学,现在还替不了他。早上出的白太阳,父亲在山上走,走进白太阳里去。我想,父亲有力气啦。 0 0 0
- 什么是旧?我每天捡烂纸是不是在捡旧?可我回去把他们分门别类,卖了钱,养活自己,不是新? 0 0 0
- 我很后悔用油来表示我对生活的不满意,还用书和电影儿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表示我对生活的不满足,因为这些在他看来,实在是超出基准线上的东西,他不会为这些烦闷。我突然觉得很泄气,有些同意他的说法。是呀,还要什么呢?我不是也感到挺好了吗?不用吃了上顿惦记着下顿,床不管怎么烂,也还是自己的,不用窜来窜去找刷夜的地方。可是我常常烦闷的是什么呢?为什么就那么想看看随便什么一本书呢?电影儿这种东西,灯一亮就全醒过来了,图个什么呢?可我隐隐有一种欲望在心里,说不清楚,但我大致觉出是关于活着的什么东西。 0 0 0
- 牛是极犟的东西,而且有气度,任打任骂,慢慢眨着眼吃它想吃的东西。我总想,大约哲学家便是这种样子,否则学问如何做得成功?但“哲学家”们也有慌张的时候,那必是我撒尿了。牛馋咸,尿咸,于是牛们攒头攒脑地聚来接尿吃,极是快活。我甚至常憋了尿,专门到山上时喂给牛们,那是一滴也不会浪费的。凡是给牛喂过尿的,牛便死心塌地地听你吆喝,敬如父母。我也常常是领了一群朋党,快快乐乐以尿做领袖。 0 0 0
- 大火霎时封了山顶,两边的火撞在一起,腾起几百长高,须仰视才见。那火的顶端,舔着通红的天底。我这才明白,我从未真正见过火,也未见过毁灭,更不知新生。 0 0 0
- 愈是简单的事,也许真的愈不容易做。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