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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稍微详细地向您报告信徒们的秘密组织吧!这组织中有「爷爷」和「爸爸」的职位:「爷爷」负责受洗工作,「爸爸」负责教信徒们祈祷和讲道理,这些我已经向您报告过了。 这个「爸爸」还负责一项工作,即查阅日历把教会的节日告诉大家。听他们说圣诞节、耶稣受难日、复活节等都是依这个「爸爸」的指示举行的。 当然,在这样的节日里,由于没有司祭他们是不可能望弥撒。因此,只在某人家中偷偷拿一副旧圣画给大家看,之后做做祈祷而已。(他们祈祷是使用拉丁语「巴提尔·诺斯提尔」、「阿贝·玛利亚」说的。)唱祷词时的中间短暂空隙,还得故意若无其事地闲谈。这是因为不知官差何时会闯进来,还要应付万一闯进来时,能够证明只是一般性的规会而做的准备。
0 0 0 1 复制 二维码 《沉默》
- 纵使那个人是沉默着,到今天为止,我的人生本身就在诉说着那个人。 0 0 0
- “主啊,我恨你一直都保持沉默。” “我并非沉默着,而是一起受苦。” 0 0 0
- 为美丽的、良善的东西而死是很容易的;为悲惨的、腐败的东西而死才是困难的。 0 0 0
- 踏圣像的记忆,深深烙在司祭的脑海里,通译丢在自己脚边的木板,木板上嵌着铜版,铜版上雕刻着日本工艺师模仿做出的那个人的脸。 那张脸跟以往司祭在葡萄牙、在罗马、在摩亚、在澳门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基督的脸都不一样。那不是充满威严和荣耀的基督的脸;也不是忍受着痛苦的美丽的脸;也不是抗拒诱惑,洋溢着坚强意志的脸。他脚边的那个人的脸,瘦巴巴而且疲惫不堪! 因为许多日本人踩过,镶着铜版的木板上留下黑黑的大拇指痕迹。而那张脸也被踩得凹下、模糊不清。凹下的那张脸难过似地仰望司祭。那双难过似地仰望自己的眼睛诉说着:踏下去吧!踏下去没关系,我是为了让你们践踏而存在的。 0 0 0
- 人,真是奇妙。內心深处似乎都认为别人或许躲不掉,只有自己无论多么危险,一定能化险为夷。 0 0 0
- 这个小孩有一天也会和他的父亲、祖父一样,在这面对着黑暗的海、贫瘠而狭小的土地上,像牛马般劳动,像牛马般死去。然而,基督不是为美丽的、良善的东西而死去的。我那时候悟出:为美丽的、良善的东西而死是很容易的;为悲惨的、腐败的东西而死才是困难的。 0 0 0
- 你就像虐待小动物的猫一样。 现在,正享受着淫贱的快感。 0 0 0
- 「为什么主要赐给我这么大的痛苦呢?」他回过头来以怨恨的眼光对我说,「神父!我们并没有做坏事呀!」 如果把他当成耳边风便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胆小者的怨言罢了;可是,它为什么像针般刺痛我的心呢?主为什么要赐给这些凄惨的百姓,这些日本人迫害或拷问的试炼呢?不!吉次郎想说的是更可怕的事。那是神的沉默。自从发生宗教迫害到今天已有二十年之久,在日本这块黑色土地上有多少信徒呻吟,司祭流着红色的血,教会的塔倒塌了;但是神为什么面对着把一切奉献给自己的牺牲之前,还沉默着呢?我觉得吉次郎的怨言中包含着这种疑问而感到难过。 0 0 0
- 这个国家是沼泽。不久你也会明白的。这个国家是比想象中更可怕的沼泽地。无论那一种苗,只要种在那沼泽,根就开始腐烂,叶变黄而枯萎。 0 0 0
- 沉默不是我,我故作沉默。 0 0 0
- 我长久以来的猜测并没错。日本的百姓们渴慕着某些东西。他们像牛马一样劳动,像牛马一般无声无息死去。从我们的宗教找到了唯一能解除脚镣的途径。 0 0 0
- 是的,长久以来,这里的老百姓们,就像牛马一样工作,像牛马一般死掉。我们的宗教之所以能够在这地方的农民当中,如水一般浸透进去,不是别的,是因为我们让他们体会到有生以来的温暖:是因为我们把他们当人看待;是因为司祭们的仁慈打动了他们。 0 0 0
- 在这荒废的土地上,无论如何必须留下一把尽管它很小但却可耕种的锄头……。 0 0 0
- 我拔下一根草,拼命在口中咀嚼,压制着涌到嘴边的念头。当然,我知道最大的罪是对神的绝望,可是,神为何沉默我就不懂。「主从五个火灾的城里救出义人」,如果,现在在这不毛之地也冒烟,树上也长出不会成熟的果实时,衪如果能为信徒说一句什么话都好,然而衪……我滑也似地跑下斜坡。如果慢慢走的话,这种不愉快的念头会像水泡涌到意识里,极为可怕。如果我肯定它,那么到今天为止的所做所为都被否定了。 0 0 0
- 踏下去吧,踏下去吧,‘我’就是为了让你们践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为了分担你们的痛苦才背负十字架的。” 0 0 0
- 「他们信仰的不是天主教的神。日本人以前--」费雷拉以充满自信,不断言似地,一个字一个字有力而清晰地说。「没有神的概念,今后也不会有。」 0 0 0
- 「你是信徒吗?」 同事的卡尔倍这么一问,他突然静默不语。我们不明白为什么卡尔倍的问题会使他不高兴?起初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后来在我们的恳求下,他才慢慢说出九州岛地方天主教被迫害的情形:他在肥前的仓村看过二十四名教徒被藩主处以「水磔」的样子。所谓「水磔」是在海中竖立木桩,把天主教徒绑在木桩上;涨潮时,海水淹到大腿处,犯人逐渐疲惫,大约一个礼拜左右就会闷死掉。像这么残酷的方法,说不定连罗马时代的暴君尼洛还想不出来呢! 0 0 0
- 主啊!你为何沉默呢?你为何一直沉默着呢? 0 0 0
- 「日本人并未具备有能思考和人类完全隔绝的神的能力。日本人也没有思考超越人类存在的能力。」 0 0 0
- 「不想到外面去吗?事到如今,身为神父不会逃走吧!」 「是吗?」司祭微笑着,「我不是圣人,我害怕死亡。」 日本人也笑出声来。 0 0 0
- 世人并不只限于圣人和英雄。要不是生长在这遭受迫害的时代,不知有多少信徒根本不必弃教或舍弃生命,可以一直信守着幸福的信仰呢。他们只是平凡的信徒,最后被肉体的恐怖击倒了。 0 0 0
- 在我的眼中--如果允许我有冒渎的揣测--犹大本身是被利用来营造基督戏剧的人生和死在十字架上的光荣而设的可怜的傀儡、玩偶! 0 0 0
- 你一直都保持沉默;但你不可能一直沉默着! 0 0 0
- 罪,并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如盗窃、说谎。所谓罪,是指一个人通过另一个人的人生,却忘了留在那里的雪泥鸿爪。 0 0 0
- 我在上封信里已向您报告过从五岛传教回来时,碰上官吏们在村子搜索的事。每次想到卡尔倍和我都安然无恙,就不由得从內心感谢主。 幸好「爸爸」等干部在日本官吏到达之前,已迅速叫人把圣画、十字架等危险的东西都藏好。像这种时候,组织就发挥很大的作用。大家若无其事地在田地继续工作。「爷爷」佯装什么都不知的脸,面对着官吏们的质问。农民们运用他们的智慧,在暴政面前装胡涂。 0 0 0
- 他们在卧亚所得到的有关日本的情报,比在祖国时更为详细。据说:就在他们三人出发的那年一月起,有三万五千名日本的天王教徒起义,以岛原为中心和幕府军苦战的结果,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被杀个精光。这次战争结束后,当地变成杳无人迹的荒地,残存的天主教徒也被像打虱子般消灭净尽了。不仅如此,对洛特-加龙省里哥神父们打击最大的消息是,由于这次的战争,日本已和葡萄牙全面断绝通商和贸易,更禁止葡萄牙船入境。 0 0 0
- 他说村子被烧毁,以前住在那里的人全部被赶走了。除了波浪打在小舟发出低沈的声音之外,海上、陆上都沉默如死。司祭声音微弱地说,称为何抛下一切呢?连我们为祢建立的村庄,为何也任它烧毁呢?人们被驱逐时,祢没有给他们勇气,只有像这黑暗般沉默着。为什么?至少请告诉我理由。我们并不像在祢试炼下患痲疯病的乔布般那么坚强。乔布是圣人,而信徒们只不过是软弱的凡人罢了,不是吗?忍耐试炼也有限。请不要给我们更大的痛苦,司祭这么祈祷着;可是,海仍然冷冷的;黑暗依旧顽固地继续保持沉默。听得到的只是,单调而不停反复着的划桨声而已! 0 0 0
- 不!主只寻找如褴褛般肮脏的人,司祭躺在床上这么想。出现在圣经里的人物当中,基督寻找的是患血漏的女人;是被众人丢石头,如娼妇般毫无吸引力,一点也不美的人。喜欢有吸引力的,美丽的人,这是谁都办得到的。那不是爱。对容颜衰老、如褴褛般的人和人生,不会抛弃的才是真正的爱,司祭虽然知晓这道理,但是还是宽恕不了吉次郎。当基督的脸再次靠近自己,以含泪的、体贴的眼光一直凝视着这边时,司祭对今天的自己感到可耻。 0 0 0
- 你们不要倚靠尘土的君主,不要倚靠富人和他人的孩子,他毫无帮助的能力,最后,他的气一断就回归尘土。等待着那一天,而依赖他们的,最后都将失望,仰望上帝,以祂为依靠的人有福了。 他对囚犯们一字一字地念出旧约的句子,大家都倾听,连咳嗽声也没一个。看守也默默地听着。以前不经心地读过的这些圣经句子,从未像现在为了信徒、为了自己这般真心诚意念出来。每个字、每个句子,都有它新的意义和分量,沁入胸中。 0 0 0
- 我再稍微详细地向您报告信徒们的秘密组织吧!这组织中有「爷爷」和「爸爸」的职位:「爷爷」负责受洗工作,「爸爸」负责教信徒们祈祷和讲道理,这些我已经向您报告过了。 这个「爸爸」还负责一项工作,即查阅日历把教会的节日告诉大家。听他们说圣诞节、耶稣受难日、复活节等都是依这个「爸爸」的指示举行的。 当然,在这样的节日里,由于没有司祭他们是不可能望弥撒。因此,只在某人家中偷偷拿一副旧圣画给大家看,之后做做祈祷而已。(他们祈祷是使用拉丁语「巴提尔·诺斯提尔」、「阿贝·玛利亚」说的。)唱祷词时的中间短暂空隙,还得故意若无其事地闲谈。这是因为不知官差何时会闯进来,还要应付万一闯进来时,能够证明只是一般性的规会而做的准备。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