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辑:
《沉重的肉身》[28句]
下辑:
《拯救与逍遥》[3句]
- 我总是问自己:我一生中究竟有过什么东西吗?我回答自己:有过的,只有过一件东西,就是那个寒秋的夜晚。世上到底有过他这么个人吗?有过的。这就是我一生中所拥有的全部东西,其余的都不过是一场多余的梦 0 0 0
- 照片中萨乐美手上高高扬起的鞭子令我恍然大悟,尼采那句格言的真正意思刚好相反:提醒男人去女人那里带上鞭子,不是为了抽打女人,而是为了让女人抽打自己。如今不再有人提起这句格言,恰恰因为那张照片纪录的情形已经成了现代之后的生活现实,成为了“政治正确”的现实本身:后现代文化的“政治正确”的含义是,男人把鞭子给女人,让女人抽打自己。 0 0 0
- 苦难记忆相信历史的终极时间的意义,因此它敢于透视历史的深渊,敢于记 住毁灭和灾难,不认可所谓社会进步能解除无辜死者所蒙受的不幸和不义。 苦难记忆指明历史永远是负疚的、有罪的。 作为主体精神的价值质素,苦难记忆不容将历史中的苦难置入一个与主体无关的客观秩 序之中,拒绝认可所谓历史的必然进程能赋予历史中的苦难。 以某种客观意义,拒绝认可所谓历史发展之二律背反具有其合法性。 苦难记忆要求每一个体的存在把历史的苦难主体意识化,不把过去的苦难视为与自己的 个体存在无关的历史,在个人的生存中不听任过去无辜者的苦难之无意义和无谓。 0 0 0
- 既然如此,尼采怎么会同意把鞭子给女人,而且同意摆那种姿式照相? 这问题我想了好久,不得其解。目前只有一个临时的答案:尼采聪明绝顶,而且预感极准,他感觉到,男人把鞭子给女人是自由民主现代性的必然结果。同时,深刻的尼采也晓得,无论生活多么不幸、残酷,人除了爱生活──当然包括爱其中的不幸和残酷,没有别的出路,这就叫“热爱命运”。于是,尼采同意照让萨乐美拿鞭子的相,以身示法,让现代性的残酷本相尽早成为审美的反讽。 0 0 0
- 应该问:“人民”是谁?可是从没人问“人民”是谁,似乎谁都知道它是谁。每一个个体的“我”自以为是“人民”,但随时可能被人称为“人民的敌人”。“人民”听起来自然的拥有肯定价值的道义正当性,因而,个体不得不认同它;又由于“人民”一词带有总体性,每一个体都自以为属于其中(其实又都不属于其中)。在“人民”这一称谓中,人本身——每一个体的肉身存在并未在场。正是这种情形,使个体存在悄悄的失去了生存的正当性和处身性。流亡就意味着脱离人民,自绝于人民,成为个体之存在。 0 0 0
- 学者并不带有神圣光环,仍是常人而非圣人。学术研究亦非历史壮举或左右乾坤之业,不过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学术作为常人之不寻常之处仅在于,他为那种被称为学术的生存方式所吸引,这种生存方式不是陶然于立言,而是陶然于圣言之中。学术的,当归于学术,非学术的当归于非学术的。巴特的那双冷眼似乎是对一切侵犯神学的学术自律领域之举的蔑视。 0 0 0
- 以为如今的女作家个个都是或应该是女性主义者,就搞错了。当代美国女作家并不那么可怕,甚至我所看过的当代法国女作家的作品,也并非就是根根抽打男人的鞭子。 0 0 0
- 我在《现代性社会理论绪论》中提出,汉语思想的现代承负是从中国问题出发理解西方思想,再回头理解中国的思想。 0 0 0
- 要从麻木的生活感受中摆脱出来,瞥见那体验过的內在时间的神明之光,使飘逝的醉梦能化为永恒的静境,就得有一个必要的前提:经过以回忆为基础的反思。 0 0 0
- 我想耐心深入了解西方思想及其精神分裂的深层基础,搞明白根本的问题,用廖平的话来说,真正把问题想到“桶底脱落”——于是,十多年来逐一去了解那些值得了解的西方大家想了些什么。 0 0 0
- 问题意识是学术思想的关键,这是一个过于私人化的事情:我想究明某种东西,澄清某种疑虑,与我的纯属个人性的在世体验相关。但是,个人性的问题意识只有在与历史中的诸多个人的问题意识的交流和碰撞中,才会变得日益明朗。 0 0 0
- 沉沦于麻木,麻木于沉沦,多少众生在此麻木的沉沦中埋葬了青春的血肉。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