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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静默如谜》[10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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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明月刀》[186句]
- 甚至一个短暂的瞬间也拥有丰腴的过去。 0 0 0
- 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 的广袤空间, 却在地面到头骨之间 迷失了方向。 忧伤和眼泪隔着 银河系与银河系之间的距离。 在从虚假通往真理的途中, 你凋萎,不再有锐气。 0 0 0
- 我偏爱不向我做任何 承诺的道德家。 我偏爱狡猾的仁慈胜过过度可信的那种。 我偏爱穿便服的地球。 我偏爱被征服的国家胜过征服者。 我偏爱有些保留。 我偏爱混乱的地狱胜过秩序井然的地狱 0 0 0
-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 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我们的老虎啜饮牛奶。 我们的鹰隼行走于地面。 我们的鲨鱼溺毙水中。 我们的野狼在开着的笼前打呵欠。 我们的毒蛇已褪尽闪电, 猴子--灵感,孔雀--羽毛。 蝙蝠--距今已久--已飞离我们发间。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0 0 0
- 我们以为,无助的人们会得到尊重,信任,诸如此类。任何想爱上世界的人,此时却面对着无望的使命。 0 0 0
- 和云朵相比,生活牢固多了。经久不变,近乎永恒。 0 0 0
- 我为称之为必然而向巧合致歉。 倘若有任何误谬之处,我向必然致歉。 但愿快乐不会因我视它为己有而生气。 但愿死者耐心包容我逐渐衰退的记忆。 我为自己分分秒秒地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 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 远方的战争啊,原谅我带花回家。 裂开的伤口啊,原谅我扎到手指。 我为我的小步舞曲唱片向在深渊里呐喊的人致歉。 我为清晨五点仍在熟睡向在火车站候车的人致歉。 被追猎的希望啊,原谅我不时大笑。 沙漠啊,原谅我未及时送上一匙水。 而你,这些年来未曾改变,始终在同一鸟笼中, 目不转睛盯望着空中同一定点的猎鹰, 原谅我,虽然你已成为标本。 我为桌子的四只脚向被砍下的树木致歉。 我为简短的回答 0 0 0
- 只要你是善良的,就会持续年轻。 0 0 0
- 我早该以此开始:天空。 一扇窗减去窗台,减去窗框,减去窗玻璃。 一个开口,不过如此, 开得大大的。 0 0 0
- 我偏爱格林童话胜过报纸头版。 我偏爱不开花的叶子胜过不长叶子的花。 我偏爱尾巴没被截短的狗。 我偏爱淡色的眼睛,因为我是黑眼珠。 我偏爱书桌的抽屉。 我偏爱许多此处未提及的事物 胜过许多我也没有说到的事物。 0 0 0
- 每一个开始,都只会是一个续篇。而真正写着故事的书,却总是从一半开始翻开。 0 0 0
- 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骨头之间迷失了方向 0 0 0
- 湖底对自己是无底的, 岸对自己也无岸 0 0 0
-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 无可奈何地微笑。 我们的人, 无话可说。 原来,早已成为路人 0 0 0
- 当你从虚假走向真理的时候,你不会像过去那么年轻。 0 0 0
- 爱吸引着我们,是的,但必须是兑现承诺的爱。 0 0 0
- 我偏爱绿色。 我偏爱不把一切 都归咎于理性的想法。 我偏爱例外。 我偏爱及早离去。 我偏爱和医生聊些别的话题。 我偏爱线条细致的老式插画。 我偏爱写诗的荒谬 胜过不写诗的荒谬。 我偏爱,就爱情而言,可以天天庆祝的 不特定纪念日。 0 0 0
- 王冠的寿命比头长。手输给了手套。右脚的鞋打败了脚。 0 0 0
- 忧伤和眼泪隔着 银河系与银河系之间的距离。 在从虚假通往真理的途中, 你凋萎,不再有锐气。 0 0 0
- 我太近了,对于他,我太近了,以至不会被梦见。 0 0 0
- 我比你活得更久,这已足够,足够我,在远方苦苦思念你。 0 0 0
- 我偏爱明亮的眼睛,因为,我的如此晦暗。 0 0 0
- 我们同情那些并不相爱的人。我们沉醉在自己的惊喜之中,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惊讶万分?无论是夜晚的彩虹,还是雪中飞翔的蝴蝶。而当我们沉沉入睡时,却在梦中看到了离别。但这是一个好梦,但这是一个好梦,因为我们已从梦中惊醒。 0 0 0
- 在翅膀的欢呼中舒展自己,坠落,躺在石头边。以古老而纯洁的方式,望着生活,就像望着一系列失败的尝试。 0 0 0
- 生活,我不知道可将你比作什么。无人能够制造松果,而后又造出它的复制品。 0 0 0
- 每个开始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总是从中途看起。 0 0 0
- 时机尚未成熟 变成他们的命运 缘分将他们推进 驱离 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 然后闪到一旁 0 0 0
- 即使最高的山 也不比最深的山谷 更靠近天空。 任何地方都不比另一个地方拥有 更多的天空。 钱鼠升上第七重天的机会 不下于展翅的猫头鹰。 掉落深渊的物体 从天空坠入了天空。 粒状的,沙状的,液态的, 发炎的,挥发的 一块块天空,一粒粒天空, 一阵阵,一堆堆天空。 0 0 0
- 当我说“未来”,第一个字便已属于过去;当我说“沉默”,我便打碎了沉默;当我说“无”,我已无中生出了有。 0 0 0
- 我们有时候有灵魂。 没有谁能让它不间断地 存在。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可能没有灵魂地度过。 有时候 仅在童年的恐惧或狂喜中 它会停留一会儿。 有时候只是停留于我们 对自己年老的惊讶。 它很少在艰难的任务中 出手相助, 如搬动家具, 或背起行李, 或穿夹脚的鞋子走数英里。 通常它总是 在需要切肉或者要填表格 的时候出走。 0 0 0
- 就爱情而言,我偏爱毫不特殊的纪念日,这样就可以天天庆祝。 0 0 0
- 我们彼此客套寒暄,并说这是多年后难得的重逢。 …… 在交谈中途我们哑然以对,无可奈何地微笑。我们的人,相互都不会交谈。 0 0 0
- 三个最奇怪的词 当我说出“未来”一词, 第一个音节便已成为过去。 当我说出“寂静”一词, 我就立刻打破了这种寂静。 当我说出“无”这个词, 我就在创造一种无中生有。 0 0 0
- 一个人活着,就会做错事。 0 0 0
- 有一晚,也许同样的梦, 到了早晨变得模糊。 每个开始 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0 0 0
- 只死去必要的部分,绝不越界。再次长出,听从剩余身体的需要。 0 0 0
- 我们擦肩而过的一百个瞬间。 0 0 0
- 他们两人都相信是一股突发的热情让他俩交会。这样的笃定是美丽的,但变化无常更是美丽。既然从未见过面,所以他们确定彼此并无任何瓜葛。但是听听自街道、楼梯、走廊传出的话语——他俩或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我想问他们是否记不得了——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刻?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说出的「对不起」?或者在听筒截获的唐突的「打错了」?然而我早知他们的答案。是的,他们记不得了。他们会感到诧异,倘若得知缘分已玩弄他们多年。尚未完全做好成为他们命运的准备,缘分将他们推近,驱离,憋住笑声阻挡他们的去路,然后闪到一边。有一些迹象和信号存在,即使他们尚无法解读。也许在三年前或者就在上个星期二有某片叶子飘舞于肩与肩之间?有东西掉了又捡了起来?天晓得,也许是那个消失于童年灌木丛中 0 0 0
- 战争是惩罚,和平是赏赐。一切羞愧的梦源于撒旦。我的灵魂,朴素如梅子的核。 0 0 0
- 我为简短的回答向庞大的问题致歉。 真理啊,不要太留意我。 尊严啊,请对我宽大为怀。 存在的奥秘啊,请包容我扯落了你衣裾的缝线。 灵魂啊,别谴责我偶而才保有你。 我为自己不能无所不在向万物致歉。 我为自己无法成为每个男人和女人向所有的人致歉。 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无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辩解, 因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碍。 噢,言语,别怪我借用了沉重的字眼, 又劳心费神地使它们看似轻松。 0 0 0
- 在诗歌语言中,每一个词语都被权衡,绝无寻常或正常之物。没有一块石头之上的云是寻常的。没有一个白昼和白昼之后的夜晚是寻常的。总之,没有一个存在,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寻常的。 0 0 0
-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化无常更为美丽。 他们素未谋面,所以他们确定 . 彼此并无瓜葛。 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 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 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 . 但是,我早已知道答案。 . 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讶异 . 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0 0 0
- 我亏欠那些 我不爱的人甚多。 另外有人更爱他们 让我宽心。 很高兴我不是 他们羊群里的狼。 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甯静, 我感到自由, 那是爱无法给予 和取走的。 我不会守着门窗 等候他们。 我的耐心 几可媲美日晷仪, 我了解 爱无法理解的事物, 我原谅 爱无法原谅的事物。 从见面到通信 不是永恒, 只不过几天或几个星期。 和他们同游总是一切顺心, 听音乐会, 逛大教堂, 饱览风景。 当七座山七条河 阻隔我们, 这些山河在地图上 一目了然。 感谢他们 让我生活在三度空间里, 在一个地平线因变动而真实, 既不抒情也不矫饰的空间。 他们并不知道 自己空着的手里盛放了 0 0 0
- 今天,清晨五点我仍在熟睡,为此我向等候在火车站的人道歉。 0 0 0
- 带着微笑与亲吻, 我们寻求星空下的温馨, 人与人千差万别, 却似两滴水珠,同根所生。 0 0 0
- 我偏爱自由无拘的零 胜过排列在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 我偏爱昆虫的时间胜过星星的时间。 我偏爱敲击木头。 我偏爱不去问还要多久或什么时候。 我偏爱牢记此一可能—— 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 0 0 0
- 我为称之为必然向巧合致歉。 倘若有任何误谬之处,我向必然致歉。 但愿快乐不会因我视其为己有而生气。 但愿死者耐心包容我逐渐衰退的记忆。 “我为自己分分秒秒疏漏万物向时间致歉。 我为将新欢视为初恋向旧爱致歉。 远方的战争啊,原谅我带花回家。 裂开的伤口啊,原谅我扎到手指。 “我为我的小步舞曲唱片向在深渊呐喊的人致歉。 我为清晨五点仍熟睡向在火车站候车的人致歉。 被追猎的希望啊,原谅我不时大笑。 沙漠啊,原谅我未及时送上一匙水。 而你,这些年来未曾改变,始终在同一笼中, 目不转睛盯望着空中同一定 0 0 0
- 他们喜欢知识的禁树上 采下的果实 胜过纸面光滑的杂志上找到的粉红屁股-- 那些终极来说天真无邪的猥亵刊物。 他们喜爱的书籍里没有图片。 唯一的变化是大拇指甲或蜡笔 标记出的某些词语。 令人震惊的是,他们殚精竭智 用以使彼此受精的各种姿势,和 不受抑制的纯真! 这样的姿势即使爱经一书也一无所知。 他们幽会时唯一湿热的东西是茶水。 他们坐在椅子上,掀动嘴唇。 每个人交合的只是自己的双腿 好让一只脚搁放地上, 而另一只自由地在半空中摆荡。 偶尔才会有人站起身来, 走到窗口 透过窗帘的缝隙 窥探外面的街景。 0 0 0
- 写着这些诗句,我好奇,它们中的什么东西,在何时会显得荒谬。 0 0 0
- 天空无所不在, 甚至存在你皮肤底下的暗处。 我吞食天空,我排泄天空。 我是陷阱中的陷阱, 被居住的居民, 被拥抱的拥抱, 回答问题的问题。 分为天与地—— 这并非思索整体的 合宜方式。 只不过让我继续生活 在一个较明确的地址, 让找我的人可以 迅速找到我。 我的特征是 狂喜与绝望。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