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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体验》[10句]
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本书包含除《日瓦戈医生》之外帕氏创作的的所有散文体小说,共13篇中短篇小说。是与作者写诗的创作轨迹相互映衬的另一条重要的创作轨迹,它们或传达出作家对城市的特殊感觉,或体现了他对艺术的特殊理解,或表现出作家在国外逗留期间的印象,或是对自己童年的独特描摹,或以诗人的特殊的视角观察混乱的年代与革命者的言行,或表现他对时代与革命的见解……全书具有很强的先锋性和实验性,书中体现的很多独特见解后来都在《日瓦戈医生》中得到了很充分的表现。
上辑:
《日瓦戈医生》[47句]
下辑:
《第二次诞生》[9句]
- 叶尼娅准备躺到被窝里睡觉时,发现这一天很长,因为它也像那一天一样,于是她先是想拿起剪刀把衬衫和床单上这些弄脏的地方剪掉,后来又决定从法国女人那里拿来香粉把它们涂白,而就在她已经抓住香粉盒时,法国女人恰好走进来,随即打了她一下。全部罪过都集中到香粉上来了 0 0 0
- 她甚至觉得,现在人们总是要对她叫嚷,所以头痛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还会经常疼痛,她再也弄不明白她心爱的书本上的那一页,这一页书在她眼前模糊一片,就像吃过午饭后的课本。 0 0 0
- “您再往这里看一看阴影、光斑和剪影的混乱杂糅,看一看这整个显出黑色、因烟炱而加深了的色调在潺潺流动中的消融,看一看它们,马上便看到:这就是地平线,它光秃秃的,却永恒不变;这就是建筑物的垂直线,也是光秃秃,却雄伟庄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广场,被痛苦挤压在纯粹是拐角的地方;您再瞧这边,就在那里,我的朋友莫扎特,正走过盛葡萄的托盘旁边,现在他就到了马车前,请等一等……他应该立刻在这里停下,因为有人运来了铁梁,正在用一种懒散的、震耳欲聋的吵嚷声撞击马路;我确实看到了停下脚步的莫扎特,他让过了丁当作响的马车,并继续在笔直、平坦、人们来去匆匆的道路上寻找出路。 0 0 0
- 这里存在过真理和谎言(以及为它们服务的时间,如果真理和谬见有自己的泪水和喜悦,那么这时间也曾为真理和谎言哭泣过,高兴过;要知道你了解历史和教育)以及痛苦和幸福,还有那种孩子般的感觉;当你的生命就是你身上流动的血浆和那个你崇拜的人——生命的细胞,这是真正的生命的固有属性——时,你那充满痛苦的准备状态就有了上帝的轮廓,因为你天生就具有伟大的分寸感,这是上帝赋予的;须知人们常说他痛苦,因此他就是属于你的,就是你的爱的无与伦比的轮廓。 0 0 0
- 这一切发生在童年,也即当生活的事实还完全而充分地遵守礼仪,它们就是你的感情、你的快乐和忧伤的对象之际,这时候你似乎就是拥有上帝的轻轻颤动的花朵,就是它们的轮廓。 要是您回忆起童年,您就会觉得,您体验过的那些不安与事实就像是在神奇的生活中蘸了一下的画笔,也就是指定给您的一幅画。 0 0 0
- 那一天长得吓人。母亲那天不在家。叶尼娅没有为此而遗憾。她甚至觉得自己因为母亲不在而高兴。 漫长的一天很快就在paéss 和futur antérieur 、给风信子浇水、沿着西伯利亚街和奥汉斯克街漫步等形式中被置之脑后了。这一天被忘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另一天、即她生命中第二个漫长日子的长度,是直到那天傍晚在灯下读书时,当一部情节进展缓慢的小说把她带入最无益的沉思之际,她才注意和感觉到的。当她后来记起他们在奥辛斯基住的那所房子时,它总是被她想象成她在第二个漫长的日子、在那一天结束时看到它的样子。 0 0 0
- “当然,”他打断了我的话,“这接近于浪漫主义。但问题在于人们是否理解它。或许有人以为,所有那些点燃关于善与恶、幸福与不幸、真理与谎言的独特戏剧之生命的火炬,在陷入美学领域后,就像进入了一口深井似的熄灭了,只剩下了美与丑的泼溅和涟漪;不,只有那些没有体验过所有这种不太引人注意的轻微痛苦的人才这样说,生活的点火者永远不会变少,而当他们举着自己的火炬接近美学领域时,如果这口井不是无足轻重的,如果其中充满了爆炸性的美学气息,他们将会炸毁这口井。” 0 0 0
- “Menteuse !” 只是不得不否认,顽强地拒不承认这比什么都卑劣,不过处在介于无知的羞辱和街头事件的无耻之间的某一中间状态。她颤栗着,只得咬紧牙关,并忍住眼泪,靠紧墙壁。不能去卡马河了,因为还有些冷,河面上还漂动着最后一些流冰。 0 0 0
- 霍桑小姐也许不会这样做。但是有一次,柳维尔斯太太在并无缘由地和孩子们温柔地亲近时,却以其微不足道的理由对这个英国女人说了一些生硬的话,后者从此就离开了这个家。很快,一位憔悴的法国女人就不易觉察地取代了她的位置。后来叶尼娅仅仅记得,这个法国女人像只苍蝇,谁也不喜欢她。她的名字完全被忘却了,而且叶尼娅也不能说出,在什么样的音节和发音中可以碰到这个名字。她只记得,法国女人先是呵斥她,后来则拿起剪刀把熊皮上沾有血污的地方剪掉。 0 0 0
- “是的,是的,在人行道上;上帝,这是轮廓,是保护人,上帝,这是崇拜者的界线,祈祷的界线,哎呀,我们现在这样太沉重了……有那样一些人,他们有上帝,有古老永恒的祈祷的古老永恒的轮廓;有一个时期,这些祈祷可能曾经作为没有形式的色彩而陷入迷惘,后来也找到了自己的显出轮廓的水体,自己的形式;他们是外人,无论大小都在同一时间,这些人,他们有上帝,因为他们没有祈祷,而他们没有祈祷,是因为他们有上帝,上帝可能老了,祈祷却一定总是出现,如果祈祷不是时隐时现,不是光斑的话,上帝会成为它的家园吗?哎呀,请原谅,科伊诺尼耶维奇,我马上就来——那里有个熟人,我打个招呼,再领他过来……” 0 0 0